“南天,开门!”这人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是程阳。
积压几天以来的愤怒就在我听到他声音的这一刻爆发了。
我从床上腾地坐起,然后摇晃着身体,狠狠地把门打开。
“……”我没给程阳开口的机会,门一拉开就直接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程阳的脸上瞬间挂了彩, 但他没还手,甚至连手都没抬一下。
我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他妈还有脸来找我?给老子滚!”
说着我就要关门,程阳这才抬手挡住门,他身型和我差不多,力气也不比我小,但他没我愤怒,他那双手怎么能挡住我的愤怒?
我用力一按,他的手就被夹在门缝,他脸一下子就变了色,我能想象他的痛苦,因为我那一力,多少是带着仇恨的。
“南天,你就听我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也许是手上的痛让他发不出声音,说话也含含糊糊。
我很想再用力压一压,但还是没忍心。
他可是我多年无话不说的兄弟啊!
“我不想再打你了,快给我滚!”我恨恨地说。
“南天,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在这里我也和你说一句,我永远都把你当好兄弟,我和唐小樱的事,如果得不到你的祝福,那我程阳就不会和她在一起了。”
我轻“哼”一声:“真他妈虚伪,你要把我当兄弟还会给我戴绿帽?”
“这不怪小樱,都是我的错!”
小樱?去你妈的小樱!
程阳的手还在门缝,我的手也还没松,他似乎也没反抗,但脸色越来越难看,连说话都吃力,“我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我今天就是来让你发泄的,如果你不骂我不打我,我程阳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冷眼看着他:“你以为我南天那么肤浅么?我告诉你,程阳,我诅咒你和唐小樱在一起,但你也会被她绿!”
“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可以背叛我,也可以背叛你!”
“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说过,没你的祝福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程阳还在护着唐小樱,这让我更加愤怒。
“呵,她就是个biao子!”
程阳顿了顿,好像在忍着愤怒,“南天,你相信我,唐小樱是个好女人!”
我冷笑:“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我要休息了。”
我手上的力道又增了一分,但程阳没有退缩的意思,他皱着眉,说道:“南天,我们一起坐下来谈谈吧!”
我丝毫不想给他机会,我狠下心,几乎用尽了力气把门往外推,程阳吃痛,手不自觉地拿了下来,趁这空档,我快速地把门关上。
我冷笑,跌跌撞撞爬回上了床,任凭他在外如何拍打那扇铁门都无动于衷。
再见了,虹市。
再见了,曾经属于我的唐小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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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虹市到深城的大巴整整开了一天又一夜,在第二天的中午时分终于到了目的地。
新公司的行政部文员把我们安排到了一个老旧的宿舍楼里,隔壁几十米外,就是亚乐集团的一个工厂。
这楼共六层,每层一共有八个单间,每个单间里有两个上下铺,住四个人。
虽说外面看起来破旧,但有独立的还算干净的卫生间,还有一个老式空调,我们一进宿舍时,文员就跟我说得很清楚了,每个月的水电费平摊。
不过也算是个窝,对于我们来说很不错了。
把东西收拾好,我和李威就出去吃了点炒粉,等回到宿舍又累又困,洗了澡后便倒头就睡。
对于一个新的环境,我和李威好像并不感到新奇,深城这个都市没有我们想象的那样高楼耸立,我们所住的地方周围都是旧房子,最高的房子也不过十来层,外面街上光着膀子吃夜宵的,穿着背心和拖鞋骑摩托的,甩过头就是一口痰飞得老远,已经表明了我们都是一个阶层的人。
都是来求生存的打工人。
李威叨着牙签对我说:“南天,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个深城市中心的,到时候把我爸妈接过来给我带娃。”
我对于他这愿望有点不敢苟同,毕竟现在的深城房价已经不是我们打工人买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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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我们从虹市过来的队伍就去新公司报到了。
和虹市公司做贸易不同的是,亚乐集团是有工厂的。
亚乐集团的工厂是在工业园里,工业园里又有很多小工厂,而亚乐集团也并不起眼,跟着文员绕了几个拐才到。
我和李威还是被安排在了原来的部门,他去业务部,我去信息部。
亚乐负责人事的小姑娘叫肖薇,白白净净的,化了很干净的淡妆,李威问她能不能换个岗位,他是学财务的,做个财会助理也好。
那小姑娘说话声音细柔,但很不留情地拒绝了李威,说她管不了,有事找领导。
我安慰李威既然都来了先干了再说,再说深城的机会和虹市不一样,肯定要多得多。
李威惆怅了一下,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而信息部也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部门一共有五个人,两个负责公司管理软件,包括我之内的两个就负责公司网络和硬件设备,还有一个经理。
五个人,其中四个都是男的,除了经理外。
经理姓周,格子桌上挂了她的名字:周倩倩。
穿着浅紫色短袖衬衣和半身裙周倩倩,一看气质就很不一般。
我做了自我介绍后就把我安排在她前面的空位,还让我这几天就先熟悉熟悉公司,再让老胡带带我。
她口中的老胡就是另一个网管胡明,胡明比较瘦小,有35朝上了,是个老员工,他朝我点了点头很友好地笑了笑,表示听从周经理的安排。
信息部还算平静,但就是这样平静的一个部门,实际上也是暗流涌动。
上班第一天,我就一直坐在位置上,身后是能够发出淡淡清香味的周经理,前面一个位置就是胡明的位置。
他一会儿出去,一会儿又在座位上忙,我见他这样忙,心想以后有得事做了。
但我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