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月从前心里纵然恨着皇上,也从未想过羞辱对方,但现在看着那人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
“齐诚,朕如此用心培养你,你居然跟着这畜生一起谋反?”
德元帝可能觉得自己已经阻止不了萧君月,便想着瓦解他身边的党羽,可惜齐诚听了他的话后,竟不屑地笑了一声。
“皇上此言差矣,臣当年还是一个普通禁军侍卫的时候,是静王殿下选中臣为其教授箭术,进而被太后赏识提拔,从头到尾可跟皇上没有半点关系!”
齐诚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真正能够认可他能力的人是静王,而皇上不过是需要一个禁军统领为其效命罢了,至于是谁并不重要。
德元帝被对方的话噎住了,目光中都快要喷出火来,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只能愤愤的看向另一个人,可他质问的话语还没出口,对方就抢先一步说道:
“臣亦然。”
杨靖瑶短短三个字差点让德元帝一口气没喘上来,钱公公见状赶紧上前为其轻抚胸口,一边帮对方顺气一边无用的安抚着:“皇上,保重龙体啊。”
“滚!”
德元帝现在只觉得这句‘保重龙体’在此刻显得极其讽刺,虽然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这声暴怒也无甚威严,但钱公公还是有些惧怕的退到一边。
“皇上现在还想说服谁?钟太医?还是某位尚书?亦或者是……”
萧君月故意拖长语调,挑眉欣赏着对方变幻莫测的脸色,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上官大人?”
话落,德元帝震惊的瞪大了双眸,他知道朝堂已被对方控制,还有钟太医也是对方的人,否则此人怎么敢对自己下毒?
不过最让他意想不到的还是司天监的上官迁,如果不是这个人的批言,他又怎会那么轻易的就将这畜生放了出来?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掉进对方的陷阱里,他还自以为是的想要掌控别人,真是讽刺,真是可笑啊!
“哈哈哈……噗!”
知晓真相的德元帝像是疯了一样狂笑着,可笑着笑着竟猛地吐出好几口血来,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哪还有一国之君的风采。
“皇上!”
钱公公吓得扑到床榻前,发现对方已经奄奄一息,赶紧乞求似的看向萧君月:
“殿下,他可是您的父皇啊!您怎能如此对他,奴才求您救救皇上吧!奴才求您了!”
萧君月沉默了一瞬,随即吩咐郁尘:“去请钟院判。”
“是。”
郁尘领命退下,钱公公也松了口气,不多时,钟院判带着药箱匆忙赶了过来。
“臣参见静王殿下。”
萧君月摆了摆手,示意他免礼,随后便冷眼看向躺在床上的德元帝,沉声道:“先别让他死了,明白吗?”
闻言,钟院判立马点了点头,走到床榻旁边为德元帝诊脉,半晌之后,他微微皱了下眉,先是给对方喂了颗药丸,又拿出银针封住他几处穴位,确定暂时无碍之后,才转身回禀道:
“臣已竭尽所能,但最多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
钱公公闻言先是不敢相信,然后认命地低低抽泣了起来。
而萧君月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神色平淡的模样,仿佛早料到了结果:“行了,你们都先出去吧!本王和皇上单独谈谈。”
“是。”
几人应声退了出去,偌大的宫室内很快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萧君月盯着德元帝看了片刻,抬腿走了过去,而对方眼睛满是警惕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坐在床沿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皇上,你都是将死之人了,本王又怎么会脏了自己的手?”
德元帝依旧戒备的盯着他,许久才虚弱的咳嗽了一声。
“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萧君月嗤笑了一声,目光幽深,一字一顿道:“当年的真相。”
德元帝明显愣住了,随后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原来这畜生是发现自己的身世了,难怪会这般迫不及待的想杀了自己,夺取皇权。
“你……休想!朕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
对方越是想知道,他偏偏就是不让这个人称心如意,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这些秘密就随着他一起埋葬好了!
“呵,是吗?”萧君月嘲讽的勾唇,声音低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猜猜好了。”
“世人都以为,当年急召誉王回京的是先帝,但其实……”
萧君月边说着边观察着德元帝的表情,见对方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才继续说道:“是太后对吗?她想废了你,扶持誉王登基是吗?”
“你胡说什么!”
德元帝厉声喝斥,可他刚张嘴说出一句话,便又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淌到脖颈,看起来格外骇人。
“是胡说?还是你在自欺欺人呢?”
萧君月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经过,他只能根据已知的线索进行推断,再步步试探对方,最终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见德元帝依旧咬牙不肯承认,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太后是你的亲生母亲,可你却觉得她处处在偏袒誉王,所以你嫉妒,怨恨,便在誉王回京的途中,设局杀了他是吗?”
“住口!”
德元帝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面容狰狞:“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贱婢的儿子罢了,父皇,母后却都宠着他,甚至连皇位都想传给他!朕才是嫡子!是太子!”
听着对方近乎癫狂的话语,萧君月知道只要他再稍加引导,就能让德元帝彻底崩溃,届时自己就能从他嘴巴里套出当年真相了。
思及此,萧君月面露不屑,讥讽道:“不管你怎么看不起誉王,他都是萧国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可你呢?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