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冲出围场的时候,南鸿羲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只能死命抱住缰绳,使自己不至于掉落下来。
可这匹马却仿佛疯癫了一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这匹马了,赶紧朝着身后的人喊道:
“救我!”
南鸿轩眼见离悬崖越来越近,猛然加快速度,与前面的人并驾齐驱,且神色认真地叮嘱道:“太子哥哥,我会慢慢靠近你,等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放开缰绳抓住我的手,我说跳,你就立刻跳马,不要犹豫,知道吗?”
南鸿羲两手紧抓着缰绳,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慌张害怕,他甚至觉得连开口都变得有点艰难,于是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
“二”
数到“三”的时候,他看了看自己右侧伸过来的一只手,就也慢慢放开了紧紧抓着缰绳的手,毫不犹豫的附了上去。
“跳!”
随着这个“跳”字响起,南鸿羲整个人被一股力道带得腾空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了南鸿轩的背后。
他的一颗心这才终于落了下来,此时他脸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他从后面紧紧搂着前面人的腰肢,仿佛这样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安全。
而这一幕也正好被身后赶来的护卫和管事们看到,顿时都松了口气,只有萧君月提着的心仍未放下,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另一道身影,眼中尽是怒色。
原以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已经结束,可眨眼间,只见沈临渊从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一跃而起,一个完美的旋身后,就抓着那匹白马的缰绳落在了马背上。
众人都被这一动作给惊呆了,可还没来得及感叹对方这行云流水般漂亮的骑术,就见沈临渊又从腰间拔出匕首,狠狠地刺向白马脖颈处。
霎时,马儿的嘶叫声震耳欲聋,它拼命甩动着尾巴想把背上的人摔下来,奈何无论它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沈临渊的控制。
萧君月极度紧张地盯着不远处马背上的人,手心里已经开始渗出了些许汗珠,尽管他知道小渊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担心。
一刀不行,就两刀,沈临渊的眼眸微眯,那匹高贵的战马很快就失去支撑力,而他也反应极快的从马背上翻滚而下。
整个过程虽然极其短暂,但依旧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那匹马就倒在离悬崖十步之遥的地方,而它脖颈处赫然插着一柄匕首,鲜血淋漓。
就差一点,就会连人带马坠下深渊,可那人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反而洋溢着笑容,眼神明亮而镇定,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小渊。”
这声音听起来凉嗖嗖的,让刚刚站起身来的沈临渊瞬间打了个寒颤,他转过身去,就看到站在身后的人,脸上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来。
“哥哥。”
对方只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显然对自己这种冒险的行为颇为不满。
“哥哥,你听我解释。”
沈临渊三两步走到萧君月的跟前,拉住对方的的衣袖,试图用装可怜来蒙混过关,可惜他这招屡试不爽的伎俩,今天居然没有奏效?
“这件事,咱们回去再算。”
沈临渊:“……”
萧君月虽然什么都没明说,但沈临渊还是察觉到了危险,尤其是看着对方眼里意有所指的冷笑时,他竟下意识地就扶了扶自己腰,突然觉得好疼啊……
可他还未来得及深究,身后就出现了一片躁动,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发现那些跟随而来的人正齐刷刷地跪在南鸿羲面前自求恕罪。
这些人表面看起来诚惶诚恐的模样,但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南鸿羲只要想到刚刚那一幕被这么多人看见,顿时气得脸色通红。
他从未像今日这般丢脸过,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尤其是……
他转过身恶狠狠地看着那个出尽风头的人,眼中充满了恨意,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故意羞辱本太子的对吗?”
“呵。”沈临渊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人,当即便轻蔑地笑了一声:“永业太子与其在这儿跟本世子纠缠,不如好好查查身边的人吧!”
说完,沈临渊好似不经意间地看了南鸿轩一眼,别人或许察觉不出异常,可南鸿轩却因为对方最后那一瞥而产生了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
“什么意思?”
这南国太子这么多年也没被人弄死也是个奇迹,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简直跟他爹是天差地别。
“你到底什么意思?”
南鸿羲见对方没有回答,便再次追问了一遍,沈临渊也不再卖关子,径直说道:“这马有问题,永业太子若是不信,可以找人好好检查一下。”
闻言,南鸿羲愣了一下后,瞳孔骤然收缩,脸色更是阴沉得吓人,他几乎是低吼出声:“来人!给本太子仔细搜查围场,这匹马也带回去,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准放过!”
他话语里透着浓烈的杀机,让周遭的温度陡降,侍卫们皆不敢怠慢,立刻按照吩咐去做。
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是昌宁公主?还是衡王?亦或者是静王?
南鸿羲皱眉沉思,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猜测,但都被他一一否决了。
这匹马是昌宁公主的,如果他因此而出事的话,第一个逃不了干系的就是她,所以她不可能干出这么蠢的事。
衡王这些年虽然渐渐有些不好控制,但他毕竟为自己效命那么多年,如今还得依靠他夺位,又怎么会做出自断生路的事。
唯一剩下的嫌疑人就是静王,可如果是他的话,沈临渊何必冒着生命危险一定要将马留下,直接让它坠崖,尸骨无存不是更好?
南鸿羲越想越糊涂,索性也懒得想了,等他把证据拿到手之后,他非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不可!
“哥哥,我们走吧。”
沈临渊见目的已经达到,便拽着萧君月的衣袖准备离开,可就在路过南鸿羲身旁时,突然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言语中再次提醒道:
“永业太子不要光想着查外人,也应该审查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免得有人借机在背后捅刀子还不自知,那真是想想都令人感到心寒啊~”
说完,也不理会对方瞬间变青的脸色,拽着萧君月潇洒地骑马走了,徒留南鸿羲一人在原地暴跳如雷。
而站在一旁的南鸿轩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只是沉默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眸光渐冷。
这些个萧国人果然如兄长所说的那般难以对付,若不是沈临渊察觉出异样,紧追不放,南鸿羲现在早就应该……葬生崖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