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点?”
萧君月看着靠在软榻上,面色红润,额角不停地冒出细汗的沈临渊,边替他摇扇边轻声询问道。
这也是他今日才发现的,对方体内的蛊虫虽不会像自己一样时不时的就会毒发,但却偶尔会躁动畏热。
其实沈临渊以前也经常会这样,尤其是夏季的时候,他也找御医看过,可什么病因也没查出来,他就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体质问题。
直到遇到了温卿落,他这才知道了原因。
“没事的哥哥,一会儿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对方在身边,他也就没那么难受了,就连体内的蛊虫都似乎得到了安抚,渐渐的沉寂下去。
“我见你午膳也没怎么吃,就让宁香去厨房给你弄点别的,她一直在你身边照顾,应该最了解你的胃口。”
对方突然这个样子,倒是把他给吓得不轻,还好温师叔检查过说是没什么大碍,只要降降温就好了,萧君月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现在看着小渊依旧很难受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如果可以,自己真想替他承受这份痛苦。
“世子。”
两人刚说到宁香,外头就忽然传来了对方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萧君月站起身,朝门外应了一声。
“吱呀~”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宁香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手里稳稳地端着托盘:“世子快看,属下给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闻言,沈临渊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是什么东西后,抗拒道:“我不想喝。”
哎?怎么世子最近越来越不好伺候了?又任性又傲娇的?
宁香想着,看了眼替她家世子摇扇的静王殿下,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宠的还有样子吗?
萧君月知道沈临渊不爱吃酸的东西,但这酸梅汤确实有开胃消暑的功效,喝了应该会舒服一点,而且又是宁香辛苦准备的,不好浪费她的一番心意。
“给我吧。”
他边说着边朝宁香伸出了手,宁香见状赶紧将碗递了过去,心想,总算有人能管得住她家世子了。
萧君月接过,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尝尝,味道还挺甜的,于是又舀了一口顺势喂到了沈临渊嘴边:“不酸。”
这哄孩子的语气,让旁边听着的宁香差点没笑出声。
沈临渊看着送到唇边的酸梅汤,目光定定的看了萧君月一会儿,随即张开薄唇,乖巧的喝下了对方亲自喂的东西。
一口、两口……
看着对方喝完整碗酸梅汤后,萧君月脸上露出一丝满足,小渊还是最听自己的话。
宁香不想打破这份美好,赶紧接过空碗,也没在此多留,默默的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人。
“哥哥,我们要在陵州停留几日吗?”沈临渊忽然开口问道。
萧君月想了下,不确定道:“看情况吧。”
平阳王有意晾着他们,暂时虽未对他们动手,但谁又能保证之后呢?
可好不容易才能来到这里,最后要空手而归吗?
留下,可能会有危险。
离开,肯定心有不甘。
萧君月一向做事果断,而此刻,却有点犹豫不决,他自己倒无所谓,可他身后的人一定不能拿来冒险。
而沈临渊又怎会不明白对方心里的思虑,再次开口:“要想查清陵州的兵力,不一定要从平阳王那里下手,我们身边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吗?”
他们一开始便是决定从平阳王世子解逸之入手,可这个人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虽然一路上装的挺好,但萧君月还不至于连这种伪装都看不破。
“哥哥,就让我去跟他谈吧!”
就在对方还在考虑的时候,沈临渊已经率先开口了。
闻言,萧君月抬眸看了对方一会儿,就在沈临渊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没想到他却点头同意了。
“好,小心一点。”
沈临渊觉得对方刚刚看他的那一眼,与入城时看他的目光,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有话想说却又生生忍住了。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又或者是脑袋昏昏沉沉,容易胡思乱想吧!
“你先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萧君月交代了一句,又摸了摸沈临渊的脑袋,还没等对方有所回应,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沈临渊靠在软榻上,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了……
是夜,解逸之刚回房间,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在慢慢地靠近他,此人内力深厚,却完全不加以掩饰,看来是个老熟人了!
果然,他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他勾唇一笑:
“原来是临渊啊,我还以为是遇到坏人了呢,不知这么晚来,找我有何贵干?”
沈临渊站在门口处,看了他半响,才缓缓地开口说了一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就不用装了。”
说完,便抬腿走进屋内,转身关上房门后,也不客气,直接就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解逸之见对方这副态度,挑眉,并无不悦,反倒是跟着坐了下来,给对方斟了杯茶水,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说吧,究竟找我有什么事?”
沈临渊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也不准备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陵州的兵权在谁手里?”
“平阳王啊。”解逸之理所当然的说:“除了他还能有谁,你问这些干嘛?”
沈临渊皱眉道:“那兄长呢?手中握的又是什么?”
他这话让解逸之愣了愣,他眯着眼睛盯着沈临渊,良久,才慢悠悠的开口:“原来你都知道啊!”
沈临渊没吭声,只是看着解逸之的目光带着浓重的审视,对方被他这么看着,瞬间缴械投降:
“好了好了,别生气,兄长也没打算瞒你,陵州的兵权的确在平阳王手里,但兵符……嘛,自然在我这里。”
当年老平阳王在利清关战死后,陵州军的兵符便一直由太后掌管着。
可自从她薨逝之后,大家都以为那兵符是在皇上手里,实际不然,不管太后是出于私心还是另有考量,陵州军只能握在解家人手里。
可为什么太后选中的是解逸之而不是解济铭来继承,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的陵州军看似是由解济铭调遣,但如果解逸之拿出兵符的话,那他这个平阳王也就名存实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