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月回到王府后,立马让人备了滚烫的热水,因为他发觉他好像又毒发了。
他坐在浴桶之中,任凭水流将他包裹,身体的温度在不断升高,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紧牙关忍耐着,可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殿下,属下还是去请太医吧!”
身旁传来郁尘焦急的声音,他知道自家主子最近毒发的频率越来越高,而且还有越演愈烈的趋势,所以他生怕殿下撑不住了。
“不必……了,我熬得住,此事切勿声张,千万不能……让临渊知道了。”
萧君月强忍着浑身的痛苦,对郁尘吩咐道。
郁尘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殿下放心,属下已按照你的吩咐,将武安侯府的暗卫全都撤离了王府,不会让世子察觉到的。”郁尘只好一字一句的保证道。
“嗯......”萧君月闷哼一声,整个人都浸泡在了热水之中,仿佛都快被蒸熟了一般。
没过多久,萧君月全身的皮肤就开始慢慢渗出红黑的血液,而且越来越多,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血人一般,看起来恐怖至极。
郁尘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了,但还是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毒血全部排出后,他连忙拿出钟太医调制的药丸给萧君月喂下,然后又撒了些药粉在浴桶里,融化在水中,这才算是暂时稳住了萧君月的情况。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萧君月已经是精疲力尽,待他完全从毒发的疼痛中缓过神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他躺在床上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郁尘见状连忙将萧君月扶了起来,然后将刚熬好的药端过来,小心翼翼的吹了吹,确认不烫了后才递到他唇边。
喝下药后,萧君月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整个人看起来也有些精神了。
“殿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郁尘关切的询问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起来似乎十分疲惫。
“没事,我休息几日就会恢复了,倒是你,辛苦你了。”
萧君月冲着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说话的嗓音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令人心生怜惜。
“属下无事,只要殿下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萧君月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郁尘,从昨晚到现在,府上有什么动静吗?”
“其他的倒没有,只有厨房的玉蓉看见属下正在煎药,然后就一直在拐弯抹角的试探属下关于殿下的情况,属下觉得,她好像特别关注殿下的一举一动似的。”
郁尘说完之后,萧君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王府内的侍卫是齐诚精心安排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府内的侍女仆从是沈临渊亲自挑选的,也不可能有问题,唯独只有他从宫中带出来的那些人,才最有可能出问题。
“郁尘,派人盯紧府上的人,尤其是我们从宫中带出来的人,记住不要用武安侯的人去办,用我们自己的暗卫。”
郁尘听到萧君月这么说后,顿时就愣住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殿下,你和世子真的要划清界限了吗?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君月看着郁尘一副疑惑不解,又有些担忧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郁尘,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你了!”
萧君月说完指了指郁尘还挂在腰间的香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郁尘见状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属下知道了,以后会和宁香保持距离的,不会坏了殿下的计划。”
郁尘说完,便将已经疲惫不堪的萧君月重新扶着躺下。
“殿下,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属下就先下去安排了,你好好休息。”
“好。”
萧君月说着便闭上了眼睛,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郁尘看着萧君月还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宇间隐约透着一丝忧愁,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轻轻走出了房间。
——
寒风刺骨的冬天已经悄然离去,而温暖和煦的春天也随之来临,雾霾散去,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萧君月因德元帝体恤,所以整个冬日里都没有上过朝,只呆在静王府里修养身体,如今已是冬去春来,他作为有爵位的亲王,也是时候该上朝协助德元帝处理政务了。
这一日,萧君月换上尚衣局早早就送过来的朝服,坐在马车上缓步朝着宫门行驶而去。
前几日皇上召见,说是太傅的身体日渐不好,已经无法担任此次科举的主考,但他向皇上举荐了自己。
想到太傅对自己恩重如山,萧君月心里不禁微微发酸,他知道,太傅之所以会这么做,一是为他将来铺平道路,二是对他寄予了厚望。
如今朝堂上真正握有实权的官员都是沆瀣一气的,而那些坚守本心,恪尽职守的人则是被他们排挤在外,根本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而太傅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再来他初入朝堂,还未站稳脚跟,若是想要一展宏图的话,必须要将那些蛀虫们全部拔除掉,从而换上新的血液。
而这些新的血液要从哪儿来?自然是科举选拔最为便捷,也最为可靠,萧国的内政沉疴已久,已是积重难返,唯有彻底的改变才能让朝堂焕然一新,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此路虽难走,但他萧君月也会一直走下去!
这么想着,马车很快便到了崇宁门,萧君月下了马车,只见他一袭月白色镶金丝的朝服,玉冠束发,身材修长挺拔,俊美绝伦的脸庞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多瞧几眼。
“静王爷!”
“臣见过静王爷!”
……
众文武百官见到萧君月纷纷上前行礼问候,一声声的呼唤声此起彼伏。
萧君月微笑着一一颔首应承,他一边与那些文武百官打招呼,一边慢悠悠的往太和殿走去。
忽然,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稳在了他的面前,随后便见一名身穿暗紫色锦袍的男子掀起轿帘跳下了马车,在看到他时,那明显不善的眼神一闪而逝。
“呦!这不是我那弱不禁风的二皇弟吗?怎么不呆在府上修养了?万一要是累坏了身体,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君月听着睿王萧辰昱阴阳怪气的嘲讽,眉宇间的笑意却并未消失,他轻抬眸子,看向那张虽俊朗却阴冷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既然睿王兄对臣弟如此关怀,那臣弟也不好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不如待会儿上了朝,睿王兄多帮帮臣弟好了,臣弟感激不尽!”
萧君月的话刚落音,就见萧辰昱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萧君月见状,嘴角的弧度更深了,然后转身继续朝着太和殿走去,完全当萧辰昱不存在一般。
萧辰昱在身后看着萧君月那趾高气扬的模样,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恨意,拳头紧攥,牙齿咬得咯吱响,他一定要杀了萧君月,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