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醉月楼的事已经过去好几日了,宫中一直没有任何的动静,似乎一切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下面却是暗潮涌动。
这日,沈临渊依旧待在府中练练剑,看看兵法,顺便处理一些府中琐碎的事务,管家是府中的老人了,由他管理着府中的一切事宜,倒也不需要自己操心太多。
“世子,世子,宫中来人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管家沈福急匆匆地跑到了沈临渊的院中,对着正在凉亭中饮茶的沈临渊大声禀告道。
听到管家所说的话,沈临渊手中握着茶杯的动作微顿,随即挑了挑眉,心想,这不是来了吗?
来到前厅,见到正坐于主位下方座椅上的钱公公,沈临渊笑着走上前,客气地说道:“本世子来迟了,让公公久等。”
钱公公见到沈临渊进来,赶紧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奴才给世子爷请安。”
沈临渊回礼之后便坐到了主位上,看着钱公公问道:“不知公公今日亲自前来,是皇上有何吩咐吗?
“哎呦!吩咐倒没有,奴才这不是奉皇上口谕,召世子爷进宫说说话嘛!”
听闻对方的话,沈临渊皱了皱眉,状似不解地问道:“公公可知,皇上为何会突然召本世子入宫?”
钱公公闻言立马笑呵呵地回道:“这老奴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多日未见,圣上想念世子了吧!”
沈临渊听言也没再多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那烦请公公稍等片刻,容本世子换套衣裳再随公公入宫觐见,可否?”
钱公公连忙笑道:“当然当然,世子请便!”
就在沈临渊转身离开之际,朝着一旁奉茶的宁香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领会地点了点头。
待他换好衣服再回到前厅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了里面传出来的谈笑声,他不禁在心里暗自想着,这宁香哄人的功夫可真是日益精进啊!
沈临渊随着钱公公来到皇宫,看着熟悉的红墙碧瓦,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的宫殿,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而那些不被阳光所笼罩的阴影之处却又是另一番景象,那是一种孤寂,一种无奈,和一种悲凉......
钱公公将人带到清凉殿外,便停下脚步,然后躬身施礼道:“世子,到了,您自己进去吧,老奴就不进去了。”
沈临渊点了点头,独自迈步踏入殿内,只见里面只有皇上一人,并没有其他任何身影,他便知皇上这是特意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在距离德元帝还有三米左右的距离时站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临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临渊的语气恭敬而谦卑,但却不卑不亢,没有显得卑躬屈膝,反倒有一种大将之风,令德元帝倍感欣赏,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临渊,快起来吧。”
“谢皇上!”
沈临渊起身后,便站立在一边,想等着对方先开口。
德元帝看着眼前身材修长挺拔,站立如松柏般的少年,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慨,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他都这么大了,而且与他的父亲还颇有相似之处,都是这般的英姿勃发,俊逸不凡。
想到此,德元帝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当年……
沈临渊见皇上忽然神情异样,便佯装关切地问了一句:“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德元帝闻言瞬间回过神,然后看着沈临渊,似有所感:“朕自从做了这个皇帝,便一直都在想该如何让萧国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又该如何让萧国不受外族的侵扰,可一想到这些,朕便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过无能了。”
德元帝感叹完之后,眼含期待的看着对方:
“临渊,你说朕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够真正地实现国泰民安?”
沈临渊听完皇帝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缓声答道:“皇上,国以民为本,民安则国安,上下一心,才能够保护萧国稳固昌盛,国富民强了,外族自然也就不敢再来侵犯我萧国了。”
“国以民为本?上下一心?”
皇帝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遍,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茫,似乎在思考这两句话的含义,忽然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眼底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沈临渊说完那番话后就一直注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看到他眼底的变化,便在心里暗暗笑了起来,看来皇上已经有了决断了。
过了许久之后,皇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临渊不愧是武安侯府的后人啊,不仅聪慧过人,而且见识更是不凡,如果只是让你守着武安侯府,那么对朕而言,可就失去了一个绝佳的人才!”
沈临渊闻言微微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那抹狡黠,然后故作谦虚地说道:
“皇上谬赞了,临渊并不懂得什么治国之策,临渊只知皇上是天子,是萧国的君王,皇上想要做什么,临渊只要想着跟随皇上就好,临渊相信皇上一定能够让萧国的百姓过上更加富足安定的生活。”
沈临渊的这番话可谓是一下子就戳到了皇帝的软肋,自他登基以来,前有太后把持朝政,后又有皇后和平阳王的野心勃勃,朝中大臣对他也是表面恭顺,暗地里却是阳奉阴违,他这个皇帝做得可真是窝囊极了!
他是萧国的君主,所有人都只能臣服于他不是吗?谁不愿意臣服,那就杀了他们好了,他可是堂堂一国之君,难道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吗?
想到这,皇上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沈临渊,恭敬谦卑,又不乏睿智,或许真的可以依杨文敬所言,将他好好培养成一个可用之人,如若对方能够为自己所用的话,那他的确是对抗平阳王的最好人选。
德元帝在心里这么盘算着,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临渊,如果朕想要改变萧国的现状,你愿意助朕一臂之力吗?”
沈临渊闻言立刻跪拜在地,朗声应道:“临渊身为武安侯的后人,自当忠君忠民,此乃祖训,必当遵循!”
对方的这番话虽然不算是太过慷慨激昂,但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这让德元帝听了甚是高兴。
“好好好!朕就知道临渊是一个有抱负的人,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可不要令朕失望啊!”
沈临渊闻言抬起头直视着德元帝审视的双眼,毫不退缩,语气诚恳:临渊定当竭尽全力辅佐皇上,绝不会辜负皇上对临渊的栽培之恩!”
“起来吧!朕相信你,也相信沈家。”
皇帝看着跪拜在他脚下的沈临渊,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随即又被笑意所代替。
沈临渊站起身后,皇上便看着他转移了话题:“临渊,今日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就陪朕一起去惜颜宫用午膳吧!”
沈临渊低垂着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才轻声回道:“是,临渊遵旨。”
皇上见对方如此模样,嘴角微翘,好像对他的反应丝毫也没有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