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她到底好看不好看了。”那个拿着手机分享的女孩一时之间更加急了。
“那你想说什么?”女孩放下了声音,去看着她,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对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我想说……”那个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是啊,她想说什么?她又不是当事人,她该说什么呢?
她又清楚一些什么呢?
“可是,她的男朋友,是精神病啊。”她嗫喏的半晌,最终犹豫着说出来这样的话语。
她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遗憾,又带着一些,说不上来的讥讽。
温岁礼原本是在慢慢的向前走着,她无意去听她们交谈的话语,可是,她们实在是没有顾及到还未走远的人就开始交谈起来了。
温岁礼停下来,转过身,向后走去。
她站在两人的面前,阳光倾洒在她的头顶,她握着书的手有些用力。
她以为自己会去为傅宁初辩解着什么,或者会去和她理论,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神色平淡的去看向那个女孩。
她听见自己说,“所以呢?他是我的男朋友,他就算是一个精神病,我也喜欢他。”
她像是吐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她突然之间笑起来,“不要用你最锐利的语言去伤害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你在最好的学校,你接受着最好的教育,这些,不是让你去伤害别人的。”
胸口的郁结仿佛一瞬间散去了不少。
学习,是为了让你辩是非,明事理,而不是让你用自己学习到的语言,去更好的去伤害一个人。
有人不了解,有人或许知道一些,可是,这关于那个最无辜的人有什么关系?
她想,她不必解释,世人不爱他,世人伤害他,可是,她爱他。
她会用自己并不成熟的爱意,去填补着他缺失的爱。
他们辱骂着这场事件的受害者。
虞青柏,那个教授,那个看着清风霁月的男人是受害者,可是,傅宁初就不是吗?
他的出生如果他能选择,他真的会选择这样一个残缺的家庭吗?
他的母亲,并不像别人的母亲一样,期盼着他的降生,他的母亲,那个据说温柔似水的女人,甚至恨不得带着他一起死去。
他什么都没有得到,连世间随处可见的母亲的爱,他都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却得到了所有的恶意。
谁又有错,谁又没错?
有错没错,真的有清晰且明显的画线吗?
黑白的世界里面,总有一个交织的地方是灰色。
她想,现在她要去见一见他。
她该去见一见自己那个忙碌的男朋友了,他会相见她的吧?
温岁礼甜甜的笑了起来,她走在去见他的路上的时候,步伐再也没有那样的沉重,逐渐轻快起来。
连路上的风,都不再是那样的冰冷,而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暖意,吹拂在她的身上。
身后的两个同学站在那,没多久,其中分享这个事情的那个女孩说,“有病吧?”
女孩收回了看着那个朝着远方走去的人的眼神,她将视线停留在天边,“她很好,不是吗?”
这样的话语落下之后,她就带着浅浅的笑意也离去了。
若世间真有那样不顾一切的爱意,那么,拥有这样爱意的人,是世间最美好的人,是造物主最杰出的作品。
爱的能力,有人早已在世间的冷漠之下开始淡忘,开始遗失,可是,总有人在爱的这一条路上,持久而又坚定的只选择一个人。
这样的人,不仅拥有爱的能力,更是有被爱赋予的能量。
在物理学里面,永动机永远不可能存在,能量不可能凭空产生,也不可能凭空消失。
可是,若是爱呢?
也遵循这个更古不变的道理吗?
温岁礼学理,她觉得自己简直无趣至极,可是,总有那么一瞬间,理科生的浪漫,是最为赤诚又坚定的。
她站在那栋大楼之下,她记得第一次踏入这里的时候,是傅宁初站在她的身边。
他们一同抬起头,去看着这栋高楼,憧憬着未来。
她走进大楼里面。
楼里面的人,很少,还在原来岗位上的人也是一脸的苦相,像是遭受了什么苦难一样。
她一走进大门,就接受到了周围人传来的打量的目光。
目光中不缺乏又那些同情可怜的目光。
这样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这个在京都大学的高材生,竟然有这样的男朋友,真是让人可惜呢。
可是,她记得在不久前来的时候,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是艳羡的,是嫉妒的,是不甘的。
她忽视掉这些存在感极强的目光,直直的向着电梯走去。
她记得,傅宁初在二十五楼。
他说,他现在还没有很多钱,只能买得下不太高的楼,等他以后,一定会买更高的楼。
她的男孩,会因为自己的地方只有二十五楼,而觉得委屈了她。
她按下熟悉的楼层,手里还拿着一直没有放下的书。
电梯很快就到了,就在她走出电梯的时候,傅宁初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
他口中念念有词,仿若是觉得那晦气得紧,步伐都在一直加快着,若是他会飞,有一双翅膀的话,想来,他肯定会直接打开二十五的窗户,直接从这高楼之下飞出这栋大楼。
路上,他看见了温岁礼,也没有闭上自己的嘴。
他甚至还撞了一下她。
将她撞了一个趔趄,温岁礼没有准备的就被他故意撞得差点跌倒。
她手里的书和他的文件一同掉落在地上。
风将散落一地的文件和书,吹得哗哗作响。
温岁礼弯下腰,蹲下去,就想捡起自己的书的时候,就看见了摊开在自己眼前的退股协议。
她愣了愣,随即又将视线从上面移开,她早该想到的。
就在她捡起自己的书要站起来的时候,自己的头顶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声音,“把我的文件也捡起来。”
温岁礼并没有捡,只是拍了拍自己书本上沾着的灰尘,随后站起身来。
正当她要错开那个男人的身体离开的时候,那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你还当你男朋友是大老板呢啊?让你给我捡起来你听不懂吗?”
温岁礼脚步不停的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