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初看着温岁礼推过来的纸条,上面一笔一划的写着最让他心剧烈跳动的回答。
他将纸条的边角整理好,夹在了书中。
他的面上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那转笔的速度在加快着,只是,那眼中的笑意快要从眼中弥漫到整个人的血液中。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来,同学们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死气沉沉,飞快的收着在桌上摊开的书,争分夺秒的想着冲出这个教室。
温岁礼则是和傅宁初慢悠悠的坐在位置上,看那教室的门被挤得水泄不通。
“走吧。”那老师瞅见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拿起放在讲桌上面的教案,在桌上顿了顿之后,侧目看向两人,淡淡的说着。
温岁礼有一些紧张,她给这位傅宁初的家中的长辈的第一印象,似乎不是很好。
一路上,他们不远不近的跟在那个老师的身后。
终于,在走出教学楼不远后,那个走在前面的老师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来,他笑意吟吟的说:
“走我身边来,不必跟在我身后。”
他面上挂着笑,却只让人觉得这笑不达眼底,不知这世间到底有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他剥掉自己的皮囊,换上另外的样子。
傅宁初带着温岁礼,朝着前方走去。
“小叔,她胆小,别吓她。”傅宁初在那老师的面前站定,懒洋洋的说着。
“真是被你当成了小娇娇了。”那老师突然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傅宁初有些无奈的说。
傅宁初并没有搭话,只是又将自己和温岁礼之间的距离又缩小了些。
他在用自己的行动,去告诉这个不好惹的小叔,她就是他心尖上的娇娇。
他一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
哪怕只有一点。
“不用紧张,我是傅宁初的小叔,傅岭,你可以跟着傅宁初一样叫我小叔。”
傅岭,傅宁初的小叔,和他的亲生父亲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只是傅老爷子的战友留下的遗孤。
并非是老爷子想让这位孩子改姓,只是在当时的时局之下,这位傅岭若是不改姓,他全家忠烈,皆战死前线。
无人能护得住这个满是仇家的孩子,他只能改掉自己的姓,冠以傅家的姓,活在这京城之中。
甚至,在不久前,他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去自己的父母的墓前为他们扫墓。
想来,他这个孩子也是相当的不合格,不仅仅改掉了自己的姓氏,还在他们死后,没有去为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扫过墓。
“小叔好,我是温岁礼。”温岁礼声音轻柔的说。
“是我的女朋友。”傅宁初在后面又接了一句。
“嗯。”小叔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的知道了。
一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顺着学校里面的林间小道走着,没过多久,就来到了教师们的办公区了。
跟着小叔坐上电梯,来到了他办公室的面前。
“别那么紧张,坐下说话。”小叔挽起袖子,随意的坐在了自己的休息椅子上。
“宁初,去把我放在车里面的茶叶拿上来。”小叔坐在位置上,目光去盯着温岁礼下发了命令。
“小叔,我说了,不要为难她。”傅宁初自然是不肯,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小叔了。
他担心自己走了之后,以温岁礼的性子,会受到委屈。
温岁礼看出来了傅家的这位小叔,傅岭似乎又什么傅宁初不能听的话要对她说。
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的说:“傅宁初,我想喝茶了。”
温岁礼的声音在面对着傅宁初的时候,总是软软的。
她面色略微有些紧张,她并不知道傅家还有这样一位小叔的存在,看这位小叔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但是,她也不能让傅宁初夹在中间,让他为难。
“我……”傅宁初刚想要回绝。
“傅宁初,你会一直保护我的,不是吗?”温岁礼打断了他的话,站在他的身边,用着气音说着,声音很小,就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傅宁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小叔一眼,最终还是咬咬牙,转身出去了。
“你很有本事。”小叔懒散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上,随意的交缠着。
温岁礼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这个小叔究竟是敌是友,她没有回答。
“不用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比较傅宁初那小狼崽子把你护得那么紧。”小叔浅浅的笑着。
“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那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像是在好奇,又像是在试探着什么。
“我想,您把我单独留下来,应该不是想要知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温岁礼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这位小叔,不是什么普通的,他还没有闲到对自己的小辈的感情经历感兴趣。
他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像是在赞扬着眼前的人聪明。
“你很聪明。”
“你应该知道,傅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小叔声音淡淡的,表面云淡风轻。
“那,什么该是我去的地方?”温岁礼反问着。
小叔笑着摇摇头,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在惋惜什么。
“你若是待在他的身边,你要走的路太艰难了。”小叔说着。
“我知道。”温岁礼应着。
“你不怕?”
“怕什么?”温岁礼反问着。
“他既然用他的一切去保护我,那我自当不辜负他的一切。”温岁礼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坦然。
“真年轻啊。”傅岭感慨着。
“还不进来?”傅岭揉了揉眉心,有些糟心的看着那扇关闭着的门。
“小叔。”傅宁初笑着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怕我伤害她?”傅岭没好气的问,一双眼中却有着揶揄。
“你小子,也会有怕的一天。”他先是闷笑一声,随即才说。
“我也是人。”傅宁初淡淡的说。
“好了,这位化学系的小系花就先回去吧,你小男朋友需要在留下来一会儿。”
“我不可以也留下吗?”温岁礼试探性的问着。
“你会写经济法的案例分析吗?”傅岭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似笑非笑的说着。
这下可问到温岁礼的知识盲区了,她确实不知道,闻言,她摇摇头。
“你先回去吧,等他写完了就好了。”
温岁礼看向傅宁初,傅宁初却悄悄的冲着她做了个小动作,示意她走。
温岁礼只得点点头,“老师,再见。”
温岁礼辞别之后,就走出了教师的办公区,一直蹲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