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远?
这词在心底里面盘旋,永远不落,让人提心吊胆,害怕着。
像是一个在刑场上被判处死刑的人,眼睁睁的看着那雪亮的大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却因为时刻不到,而迟迟不肯落下。
傅宁初知道,温岁礼对他,没有爱,或者说,没有他对温岁礼那样的爱,可是,只要她向着自己投来一抹眼神,她就是站在原地,他也心甘情愿的向着她走去。
苏宜已经回到了京城,一年半了,那段记忆,好像还在昨日,好像过去了许久。
苏宜趴在窗户上,向远方眺望着。
远处没有黔省的高山,没有流水,没有那幽美的景色,只有建起的高楼大厦,她觉得枯燥不已。
林慕一走了,当他和他一并踏入京城的时候,他走了,走得突然。
只是留了一句,“小姐,等我。”
他这个人沉默寡言,面上从来不会有过多的神情波动,可是,苏宜这时在他的脸上看见了,缠绵悱恻的思念,以及蓬勃的爱意。
爱?林慕一也会爱上一个人吗?苏宜认为,这像是天方夜谭,更像是自己的臆测。
第四天,苏父也来了。
这次他风尘仆仆,面色有些难看,他坐于客厅中,有些烦躁的想着什么。
“去把小姐叫下来。”苏父沉默了半晌之后,淡淡的出声。
一旁的佣人立马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向着楼上走去,“好的,先生。”
这位苏家目前的掌权人最是喜怒无常,这栋房子像是一个城堡,里面只有公主,没有国王。
佣人站在门前,叹了口气,最终轻轻的敲了三下门。
“什么事?”苏宜从窗边走到门旁,将门拉开,看着那个佣人问着。
“先生让小姐下去。”佣人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苏宜点点头。
走到楼下,看着那个早已不再年轻的男人,苏宜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一见到他就扑倒他身上了。
那个童真的小女孩,已经死了,死在了这座城堡里面,死在了无人问津的夜晚里面。
“爸,”苏宜在苏父对面的位置上坐下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裙,她声音淡淡的喊了苏父一声。
“小宜,过段时间,你就已经该过你的成人礼了。”苏父淡淡的说着这个事实。
“是吗?”苏宜有些失神的问着,她的每个生日,都有蛋糕,却没有自己最想见到的人。
生日,今年的生日,又是什么样子呢?还会是将这个地方布置得好看,然后放上蛋糕吗?
苏宜对于生日,已经没有什么期待了。
她早已过了那个年龄,再也不想要了。
“今年,父亲会邀请京城的青年才俊来参加你的成人礼。”苏父说。
苏宜愕然的愣住了,这是在通知自己吗?
“为什么?”过了好半晌,苏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听见了自己有些干涩的声音。
“苏宜,听话。”苏父沉默了半晌,最终又给苏宜这样的一句话,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苏宜,要听话。
苏宜没再应声,只是向着楼上走去。
苏宜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说是邀请青年才俊来参加,其实是为了早日拉上关系,早日结成同盟,这在她们这样的家族里面,太常见了。
她已经多次的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或许,傅宁初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去黔省找他,是自己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情。
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她认下了,迟早的事情。
一年半的时间里面,岁月变迁着,却总是有人像是e的x次方求导一样,始终不变。
傅宁初和温岁礼这一年,高二下半年了。
他们早已分科,两人都选了理科,一起进入了最好的理科班级。
而陆羽,则是选择了文科。
用她的话来说,那就是,物理天生克制她,像是天敌一样,那个小球,明明就是一个球,却能有那么多的解法。
她不明白,也不想在以后的生活里面,和物理的小球打架。
比起物理的小球,她更喜欢地理的地球仪,都是球,但是地理明显比物理那不懂风情的小球看上去可爱不少。
这一年,他们的班主任换成了那个不讲情面的主任,邓常。
看见他名字在一班的分班表上面的时候,温岁礼曾暗暗的祈祷着,希望不要真的是他。
可是,同名同姓的人世界上有那么多,唯独邓常这个名字,在这个学校里面,独一份。
温岁礼的祈祷落空感,看着邓常走上讲台做着介绍的时候,温岁礼恨不得把自己装进桌箱里面去才好。
她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会和傅宁初在一起呢,现在他们真的在一起,乍一看邓常,总感觉心里面有地方怪怪的。
这一年的温岁礼身高向上长高了一小截,可是傅宁初长高的速度好像比她快得更多,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好像并没有随着温岁礼的长高而有所变化。
傅宁初个子在班里面是最高的,只能坐在后面,可是,温岁礼不知道为什么,总不愿意和他坐在一起。
没办法,只能他让步,坐在了她的身后。
她的小姑娘只要一生气起来,那可是不好哄的啊,要是真给惹急了,到时候,遭罪的还是他就这样,他霸占了温岁礼身后的桌子,让别人不能靠近,像是在圈自己的地盘。
只是,别人看他不好惹,一脸的凶样,是不敢靠近他了,他的小姑娘见谁都好说话,所以,虽然不敢往他身边凑,但是敢往温岁礼的身边凑啊。
尤其是班里面的那个学习委员,那可真是胆大极了,直接做到了无视傅宁初的目光,坐到了温岁礼的身边。
不仅如此,她还老带着温岁礼一起上小卖铺,一起做一些悄悄事,每次他只要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他的小姑娘就不在位置上了。
尤其是,他每次去打完球回来,他身前的座位,根本就不会有人影。
为了这事,傅宁初后槽牙都咬碎了。
“礼礼,怎么了?”温岁礼身边的学习委员看着温岁礼有些一反常态,她轻声问着。
“轻轻,我……没事。”温岁礼看了一眼讲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在她身旁的穆轻轻,她声音闷闷的说。
穆轻轻摸不着头脑,但是看着温岁礼有些窘迫的样子,她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反倒是温岁礼身后的傅宁初,在温岁礼的话音才刚落下之后,就轻笑了一声。
傅宁初看着眼前人那没有挺得直直的背脊,像是一只做错了什么事的小动物,在小心的观望着。
邓常站在讲台上,虽然温岁礼依旧极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是她身后的那位大爷那可是中气十足的看向邓常啊。
看着傅宁初的样子,邓常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小兔崽子。
但是,却也不得不说,傅宁初这个人有担当,他见过了太多的少年时期的短暂爱情,每当那些孩子牵着手看到他的第一瞬间,总会下意识的做出一个动作。
松开彼此的手。
没有学生会再是傅宁初,也许,他们真的能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