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啊。”
李秀玉轻声道。
“我好想好想,亲手杀了他们所有人啊……”
但她做不到。
何自云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李秀玉现在的想法。
按照李秀玉这个怨气,如果能杀人的话,估计整个桃源村就都给她杀完了,还能等到他们这些主播进来吗?
何自云从不怀疑仇恨的力量有多大。
不过李秀玉死时村长竟然也在?
想到这何自云不动神色的抬起头,他毕竟不是鬼,只能将声音压的很低,细如蚊蝇:
“你和村长是旧识?”
李秀玉听到这话呆了好几秒,盖着的红头巾飘了飘,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何止啊,我们可是差点就成了真夫妻了。”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让何自云微微一愣。
夫妻?
李秀玉和村长?
【啊???秀玉姐姐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来岁吧,虽然她盖头没拿下来……】
【村长,村长他还老牛吃嫩草?!这也吃的太多了……这老东西都七八十了……】
【有点犯恶心了啊啊啊!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地方啊喂!】
【……】
相较于评论区一片混乱,何自云倒是猜测到了什么。
谁说一定是现在的村长娶媳妇?难道不能是以前吗?
比如说在村长还算年轻的时候……
毕竟李秀玉看起来年纪不算大,按照常规的想法来看,李秀玉大概率是被拐卖来的,但何自云却不这么觉得。
他更倾向于李秀玉本就是桃源村的人。
毕竟祠堂这种地方,能这么熟悉各个角落,可不仅仅只是变成鬼多逛逛能解决的事……
不过最主要还是王婶儿受罚时李秀玉的表现不太对——
“砰!”
何自云的思绪截止于突然被人推开祠堂大门的巨响。
大门被来人用力推开的同时反弹到墙面,发出的声响让屋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李大壮被吓得不轻,手中的钳子险些掉在地上,这让他有些恼怒的抬头,正好对上来人的脸。
李大壮一愣,迟疑道:“锥子?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跑上前狠狠打飞手里的钳子,给李大壮吓得往后退了退,没理解来人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锥子,也就是新郎整个人还穿着白天那身红色礼服,他看着跪在地上浑身沾满鲜血的王婶儿,一张苍白清秀的脸涨得通红。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新郎浑身都在抖,他看着面前不知所措的李大壮,又扭头看向旁边那些跟看戏一样的村民,最后看向香案前背对着这边的村长。
村长的背影有些佝偻,这说明他的年纪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直起身体了。
“村长!您在做什么?!”
新郎大口喘着气,能看出来他是一路狂奔到祠堂的,身上脸上甚至被凌霄花的花枝刮出一道道血痕,红色汁水凝固在脸颊上,像是干涸后的鲜血。
“我妈,我妈她做错什么了?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他?”
新郎怒目圆睁,他望着村长的背影,一步步走近。
村长不发一言,他慢吞吞地转身,那张慈眉善目地脸在此刻烛光的闪烁下异常扭曲,透着股令人心悸的阴狠。
“锥子啊,咱们桃源村的规矩,你真的不知道吗?”
新郎的嗓音有些尖锐,透着股无法理解的愤怒:
“这是犯法的!村长!我不知道什么规矩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是犯法的!”
十指连心,旁边的王婶儿痛的整个人都没力气了,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想要阻止儿子。
“锥子,听,听话,别跟村长——啊!”
一时着急,王婶儿左手被拔掉指甲盖的几根手指没注意碰到了地上,痛的她脑袋一昏,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新郎被吓地赶紧回头,一把将差点摔倒的母亲揽在怀里,目光接触到母亲鲜血淋漓的手指,新郎眼睛都红了。
“妈,妈,你,你的手疼吗?没事没事,等会我们回家,我们回家请医生……”
新郎不敢在看王婶儿手上的伤口,他侧过头,语言混乱的安慰母亲。
王婶儿硬生生扯了笑容,拽了拽儿子的衣服,喘着气道:
“别,要有礼貌,听村长的话,乖啊,锥子,听妈的话哈……”
王婶儿就像是被拔傻了一样,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生怕新郎会被村长迁怒上。
新郎抿了抿唇,嗓音嘶哑:“妈你别说话了,我们回家——”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叹息打断。
村长叹了口气,他望着抱着王婶儿准备往外走的新郎,抬起手像是想要拍一拍对方的肩膀,结果被对方下意识躲了。
村长也不觉得有什么,继续道:“锥子,因为你是咱们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村里已经够给你优待的了。”
“这次明明是你母亲犯错了,所以我才让她自己来承受,这是错的吗?”
村长看起来真的有些疑惑,他疑惑新郎为什么会生气愤怒,甚至会用一股仇恨的眼神望着自己。
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凭啥锥子觉得是错的?他们这么多年不是一直这样过来了吗?
某些方面看来,新郎才是桃源村内真正的“异类”。
何自云静静望着底下发生的事,目光从村长身上移到新郎身上,视线像是激光一寸寸将新郎整个人扫了一遍才收回。
“是不是很奇怪他为什么和其他人不一样?”
旁边的李秀玉隐在牌位中,她是鬼没有实体,刚才也是为了近距离看“戏”才特意选择底下。
青年没回答她也不恼,自顾自的回答:
“他从小学习就好,前几天还考上上了大学,也就是今年被硬生生催回来结的婚,不过我估计他自己应该不想结婚。”
谁愿意结婚呢?
特别还是在桃源村这种鬼地方,哪怕新郎作为既得利者,或多或少心里都有点不舒服。
但奇怪的点就在这。
何自云和李秀玉不一样,他心眼多又深,毫不吝啬会用最的恶毒的心思去揣摩其他任何人。
比如说现在这个看起来三观很正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