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镇内的灯光稀少,公路和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影,十分安静。尽管如此,郄龙也没敢从正面进入小镇,谨慎绕行至右侧,穿过稀疏的树林,小心靠近双层结构的民居。镇上民居都有高高尖顶,坡度很陡,便于积雪滑落;外墙涂成深红色,冬季和积雪相映成趣,极具北极特色。
民居前后均是宽敞的院落,围以一米多高的木制围栏,目前院内落满积雪。郄龙亟需找到交通工具,而镇上居民车辆都停在屋旁车库内,或者房屋之间的过道上,遂快速前行靠近。他正要穿过一条房屋间的过道时,左侧民居后院中传来狗吠声,低沉有力,明显是凶猛大型犬。
郄龙没多犹豫,迅速后撤,准备退回树林中,防止暴露行踪。可是地面上积雪较厚,影响后退速度,而民居后院的大型犬却突然从木制围栏跳出,径直朝他追来。这是一条大型驯鹿犬,猛一看和德牧差不多,但被毛是纯黑色的,脸型更像雪橇犬,十分凶猛。他自知无法避开驯鹿犬的攻击,迅速掏出G17手枪,虽然开枪会暴露行踪,但绝不能让驯鹿犬拖住。
可驯鹿犬冲至郄龙身前数米远时,突然停了下来,原来脖子上拴着绳索,很难挣脱,狂吠不止。他离开加速后撤,及时退入树林深处,横向移动,远离这片区域。该民居二楼很快亮起灯光,不久便有人打着强光手电走入后院,开口喝止驯鹿犬的吠叫,并将其召回。来人叫回驯鹿犬后,没有走出后院查看,小镇冬季经常有野生动物出没靠近,驯鹿犬发出吠叫实属正常。
来人随后将驯鹿犬赶入狗舍内,缩短绳索,防止它再次跳过围栏,直接跑到外面去。郄龙远远注视来人返回房屋内,直到里面的灯光全部熄灭,方才继续行进,寻找更安全的进入小镇的通道。有过刚才经验,他靠近民居时自然会更加小心,先投掷雪球探路,确定没有猛犬后,果断现身潜行进入镇内。
他穿过一条漆黑的过道,潜入小镇内部,停在前方街口的暗影中,仔细观察附近情况。大部分民居都黑着灯,街道上没有车辆停靠,极度低温下,放在车库内更安全。可如此一来,郄龙想获取交通工具就很苦难,撬开车库不难,关键是不能惊动住户,暴露行踪。他不久穿过街口,继续前行,想寻找停在户外车辆或雪地摩托,然后尽量离开这里。
他走出没多远,一辆警车出现在街道上,警灯没有爆闪,可探照灯却不断扫照所有黑暗角落,看上去像是例行巡逻。不过凌晨时分巡逻有些反常,他判断应该镇上警察接到边境警卫队的通知了,因此才开始在镇内巡查,防止逃犯潜入。他此刻身处空旷无掩蔽的过道中,随时都有被警车探照灯发现的可能,情况危急。
他来不及多想,果断飞身扑入一处民居的前院,趴在积雪中一动不动,与此同时,警车出现在过道前,探照灯的光束直射过来,相差不到一秒,极为惊险。探照灯扫照几次后,警车开走,过道重新恢复黑暗。他等待了数分钟,确定安全后,起身从院落正门走出,准备朝与警车相反方向行进是,无意间瞥门旁的信箱内塞满各种信件,甚至还掉落了几封在地上。
他当即绕行至该民居的后院,躲在暗影中仔细观察,不久判断房屋里应该没人,塞满信箱就是明证。当今虽然是信息时代,电子邮件是主流,手机通讯也非常便利,没人再会使用纸质信件。不过很多公共部门却仍在使用纸质信件,包括各种账单和广告,甚至还有罚单和传票。
警车在镇内巡逻,他很难搞到车辆,打算进入无人民居内查看,或许能找到交通工具。北极地区冬季漫长,经常下暴雪,当地居民出行困难,除了使用雪地摩托外,滑雪板必备的,家家都有。他稍后翻入民居后院,借助黑暗的掩护,悄然靠近后面,蹲身取出随身携带的开锁工具,熟练插入房门的锁眼中。
开锁工具原本是藏在登山鞋中的,并未被E国边防巡逻队搜去,脱困后一直随身携带,此刻又派上了用场。这套小巧便携的开锁工具是萨米给他的,开锁技巧也是对方所教,难度不低,反复练习的很长时间才熟练掌握。他不到十秒弄开民居的后门,迅速闪身而入,随后轻轻关上房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他躲在门后未马上深入屋内,先让双眼适应里面的黑暗,然后才小心移动,防止碰触任何物体。屋内没有暖气,十分清冷,而且家具上头盖着防尘罩,至此可以确定没人居住,房屋主人外出较长时间了。他自然不敢开灯,但估计水电都关闭了,碰触开关也不会有光亮。
他双眼适应屋内的黑暗后,快速自一层客厅等地检查一遍,没发现所需之物,冰箱当然也是空的,没有任何食物,只有几瓶矿泉水。他打开一瓶小口啜饮,味道正常,就是有点凉,但比积雪解渴好多了。他喝了半瓶矿泉水,剩下半瓶返回冰箱内,撤离时全部带走,没找到食物很遗憾。
他随后继续搜寻,没有上楼,直接进入地下室,一般像滑雪板这样物品都会放在地下室内。该民居的地下室没有他想象中大,最多不超过二十平米,摆放着不少纸箱和杂物,都很整齐。地下室没有窗户,更为黑暗,不过他可以打开强光手电,不用担心光亮外泄,便于快速寻找滑雪板。
他没翻动纸箱,里面装不下滑雪板,重点放在地下室的显眼区,毕竟冬季需要经常使用滑雪板,不会收藏起来。他的判断很正确,不久手电光束就照见挂在地下室墙壁上的滑雪板和滑雪杖,不止一副,其中也包括儿童使用的滑雪板。他快步走过去,挑选了一副成人使用的滑雪板和滑雪正,麻利检查一遍,没有问题,遂关闭强光手电,带着滑雪板和滑雪杖离开了地下室。
他返回客厅,滑雪板和滑雪杖放在通往后面走廊旁,悄然上楼,进入卧室和书房搜素,很快找到所需户外背包。另外还有一件男式羽绒服和一条牛仔裤,大小差不多,塞入背包内备用。他身上这套户外冲锋衣裤沾染了飞机机油,很是显然,在野外行动当然无所谓,可进入城镇必须换装,否则肯定会引起怀疑。
他不久拎着背包回到客厅内,把冰箱内的矿泉水塞入背包内,外面用找到厚毛毯包裹,防止被冻上。他随后背上户外背包,拿起滑雪板和滑雪杖,小心地从房屋后门溜出,穿过院落和街道,安全回到镇外的疏林中。他稍后穿上滑雪板,无需过多适应,很快就熟练地滑动起来,逐渐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他查看过随身的地图,这条公路直通洛瓦涅米市,相距两百多公里。雪天开车差不多要三个多小时,越野滑雪而行就不好说,毕竟不熟悉地形,同时还要躲避边境警卫队和当地警方搜捕,难度不小。他尽量和公路保持平行状态行进,相距千米左右,虽不时会因地形变化而绕行,可始终沿着公路走向行进,避免迷路。
使用滑雪板当然比徒步要快很多,加上附近地形较为平坦,积雪深厚,行进起来也相对轻松,半小时内便走出了仅十公里。郄龙正待加快行进速度是,空中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追兵终于出现了。
汉森把整个身子都埋在厚厚的积雪中,只露出双眼观察外面动静,hK416c卡宾枪保险已经打开,随时可以开火射击。他保持趴卧的姿势一动不动,侧耳倾听雪地摩托发动机的轰鸣上,因林木茂密,暂时还看不到车灯的闪烁,判断距离至少有两百米左右。他撤离黑鹰直升机坠毁现场不到一小时,追兵就出现了,速度真快。
但更令他担心的是,对方是如何发现自己的行踪的,地面上足迹基本都被大雪覆盖了,而且自己还故意改变了行进路线,翻越了多座山丘,早已偏离黑鹰直升机坠毁的山谷了。他的目的地是N国边境,已经和公司派出的地面增援联系上了,双方商定在边境附近会合,距离差不多有上百公里,困难很大,尤其是徒步。
他并不担心被追兵发现,此处林木茂密,处处可以藏人,另外还有黑暗掩护,想发现自己极为困难。可他藏身之处也不是没有破绽,新近脚印尚未被积雪覆盖,一旦被追兵发现,情况会很危险,尽管几率不大。他仔细倾听雪地摩托发动机轰鸣声,不久判断出是两辆雪地摩托,最多四名追兵,被发现也不难对付。
他当然不想被追兵发现,可同样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趁对方人数较少,发起突然袭击,夺取雪地摩托,快速前往边境会合公司的援兵。他犹豫不决时,两雪地摩托灯光终于闪现,穿透茂密的树林靠近,甚是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