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二年(1112年)。
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大宋可以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了帝国前所未有的高度。
岁入两亿贯,是历朝历代不曾有过的收入。
财政收入的主体虽然还是税收,但国有工商业已经发展起来,尤其是各地的大宋皇家银行分行、市舶司,创造了大量财富。
倭国运来的金银,为皇家银行提供了充足的保障,信用越发的坚挺。
农业稳定,粮食产量一再攀升,多样、立体化的种植,让农民有了更好的收成。
当然,一片向好之下,部分阶层的利益难免受损。
跟着朝廷的步调走,投资工商业的那部分人,当然获得了可观的回报,但那些守旧派就没那么好运了。
不但没分润到这波改革红利,还被产业结构调整波及到了自身利益。
传统农业种植收益有限,而此时又没有机械化种植的便利,人力仍然是主要的方式。
对小地主们来说,去年最难的事就是雇人。
佃农因为收益不高,已经被吸引到了更容易赚钱的行业。
可以进作坊做工,也可以去其他国有产业就职,甚至胆子大的还可以去国外拼一拼。
朝廷对南洋的开发已经逐步形成规模,甚至开出了每户百亩良田的优厚条件。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要肯背井离乡,去了南洋就成了富户。
各行各业都在吸收劳动力,造成了从事传统农业的人手不足,人力成本自然就涨上来了。
小地主的土地没有变,耕种效率、产量都没有提升,而成本增加了,收入自然大减。
而其中的一小撮人胆大包天,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就想办法巧取豪夺,之后再把锅甩给朝廷。
从这一年开始,少数地方开始有了成规模的乱民。
好在傅斯年提前将最大的祸患方腊给拔除了,如今人家在琉球混得风生水起。
他占据的两个大岛,地处倭国与高丽的要冲,凡是大陆来的海运都要在琉球停靠。
自从傅斯年迎娶了西夏公主后,他自己逐步退出了朝堂的决策。
但那只是表面,实际上,他对朝堂的掌控正在逐渐牢固。
蔡卞深知能坐稳宰相是因为什么,大事都会与傅斯年商量。
而拥有严嵩魂魄的高俅,则在傅斯年的运作下,用五年的时间也爬到了高位。
他的岁数本身就大些,又是探花出身,受到的阻力反而比傅斯年还小。
如今已经爬到四品的官阶、尚书右丞,等于也是宰相预备役了。
军事方面就更省心了,以刘法、种师道为首的一众名将,全都身居重要位置,上朝的时候放眼望去,武将几乎都是傅斯年大力提拔的。
一到年节,傅斯年的府邸门前车水马龙,排队送礼的人能堵住半条街。
为此,私底下有许多议论的声音,风传傅斯年卖官鬻爵、任人唯亲。
更有人劝谏皇帝,说朝政大权渐渐落于臣子之手,非大宋之福。
然而宋徽宗是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担忧。
他清楚地知道,傅斯年不但从情谊上不会背叛自己,更是把许多事都做到了前头,基本杜绝了自己被猜忌的可能。
人事权、财权和武力,这三种帝国的核心权力,都牢牢地掌握在皇帝手中。
皇家银行步入正轨后,傅斯年半点没心疼,直接交到了皇帝手中,他本人仅对发展的方向提供建议。
军事方面,随着军校的建立,所有中层军官都参加过进修,挂名校长的皇帝,几乎见过每一个人。
军队真正的掌控者,其实就是这群中层军官,这无疑大大提高了军队的忠诚度。
已经三十岁的赵佶,这时候才真正过上了向往的生活:
国家没有大事,政务有专业的秘书团体代劳,他本人可以放心地把时间腾出来,分配在他的各种爱好上。
同样比过去清闲许多的傅斯年,因为有了土遁术的加持,开始配合地府的要求,开始为即将开启的水浒剧情做铺垫。
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就是:禁军中有一名叫王进的教头,多次被高俅为难。
这一日,受了挤兑的王进闷闷不乐,回家后被老母亲看出了端倪。
问了缘由,王母一声叹息:“儿啊,这里头却有缘由。那高俅怕是因为记恨你去世的爹爹,这才处处针对你。”
当初高俅意外身亡,动手的武师王升,正是王进的父亲。
现在的高俅成了严嵩,其实本不在意这事了,是听命于傅斯年才如此行事。
只有逼走王进,才能推动水浒的剧情。
王母说清原因后,对儿子劝道:“看来我们娘俩儿在这东京是无法安身了,为今之计,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躲那高俅远远的吧!”
听了母亲的话,王进也有此打算。
琢磨着有熟人在延安府小种经略相公处任职,不如投奔于他。
不几日,王进弃了差遣,带着老母亲赶往延安府。
水浒剧情开启。
……
这一年,在遥远的北方,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二月初十,天祚帝耶律延禧到春州游猎,召集附近的女真族酋长来朝。
宴席中醉酒,令女真各部酋长为他跳舞,只有一人不肯。
天祚帝见此人“意气雄豪,顾视不常”,问左右得知,此人叫完颜阿骨打。
担心“必贻后患”,密令枢密使萧奉先找借口杀掉他。
萧奉先却谏言说,阿骨打不过是不知礼仪的蛮夷,即使真有异志,“蕞尔小国”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实际上,却是完颜阿骨打背地里献上了财货买通了萧奉先。
而后完颜阿骨打又派吴乞买、宗翰等人,在随从围猎时呼鹿、刺虎、搏熊,精彩的技艺令天祚帝大喜,不但没追究阿骨打的不顺从,还许诺给他们加官进爵。
但阿骨打暗地里却咽不下这口气,加上契丹人对女真人的盘剥日渐离谱,他此时已经有了反叛之心。
从九月开始,完颜阿骨打不再奉诏,开始对其他不服从的女真部落用兵。
他一点点地积蓄着力量,只等时机成熟就会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