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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歇。京兆尹的衙署里,京兆尹带着一众僚佐整理好了给泾原兵的赏赐。一旁的延资库使看向裴皎然。

“裴尚书,这点小事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干什么。”延资库副使一脸笑意,“等打发走这些寒伧老卒,我请你喝酒。”

瞥了眼延资库副使递来的木契,裴皎然唇梢挑起,“好啊。公廨还有事,某先告辞。”

收好木契,裴皎然转身离开。

载有赏物的牛车,在内侍和京兆尹的陪同下一块前往严令姚所在地。

得了消息的严令姚着令整军,全军将士在门口列队欢迎朝廷的使者。看着由远及近的一队人马,言令姚勾唇。

为首的朱衣内侍骑在马上,趾高气昂地看着严令姚,宣读了魏帝的旨意。他的话音刚落下,一众金吾卫抬着六七个箱子到他跟前。

看了看朱衣内侍,严令姚遣了自己的亲卫请朱衣内侍和京兆尹的使者,先去一旁歇息。

“节帅,朝廷真的赏了我们东西诶。”一旁的行军司马道。

闻言严令姚微笑,“按照籍册发下去。”

行军司马应诺离去。严令姚深深地看了眼眼中有掩饰不住喜悦的泾原军士,挑眉往自己的大帐走。

进了帐内。朱衣内侍一脸鄙夷地看着走进来严令姚,一笑,“严节帅,陛下说了你们这一路辛苦。那些赏赐都是陛下的心意。”

睇着朱衣内侍,严令姚并不说话。

此时帐外突然响起喧哗。

“这都是什么破玩意!”

“这玩意能吃么!”

“朝廷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走。我们去问问那个中官,朝廷到底什么意思!”

喧哗声入耳。朱衣内侍皱眉看着严令姚责问道:“严节帅,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严令姚开口,一群手持横刀的泾原军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目露不善地看向朱衣内侍。

“敢问这位中官,朝廷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么?”为首的军士声音不忿。

话音朱衣内侍瞥了眼京兆尹的僚佐,面上浮起笑意,“朝廷有朝廷的难处,这是朝廷能给诸位最好的赏赐了。”

“放你娘的屁。”不等严令姚劝阻,另一人冲上去一脚踹翻案几,拽着朱衣内侍的衣襟怒吼道:“少蒙老子!我看是你们把钱贪了。瞧瞧你,肥头大耳的。一看就贪了不少钱。”

“放肆!你们这些寒伧老卒竟敢这样对待我。是想造反么!”

一声责问落下,朱衣内侍被一脚踹倒。脏兮兮的靴子踩在他胸口。

“五尺阉竖,谁容你在这叫嚣!”说着作势挥刀要看向朱衣内侍。

朱衣内侍被吓得脸色苍白,向言令姚投去求助的眼神,“严节帅,您说句话啊。”

瞥了眼已经不复嚣张的朱衣内侍,严令姚眼露深色。

“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能对朝廷的使臣如此无礼。”严令姚连忙上前阻拦。

然而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泾原军士,哪里还顾得上军令二字。想起自己,忍着饥饿严寒,长途跋涉去救援襄城,却只得到朝廷用粗茶淡饭,破布片来犒赏。

原本的喜悦悉数变为愤怒,化作利刃砍在了朱衣内侍身上。一旁的京兆尹僚佐被吓得不清,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边跑边喊,“泾原兵造反啦!”

随行来的金吾卫见事情有异,已经顾不上太多。连忙护着京兆尹的僚佐逃离此处。

慌乱间朱衣内侍已经被乱刀砍死。泾原军士移目看向严令姚,似乎是在等他下令一样。

看了眼朱衣内侍的尸首,严令姚频频捶桌叹气。

“你们糊涂啊!怎能杀了朝廷的使者。”严令姚目露担忧,“陛下素来爱民,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你们这下让我怎么和朝廷交代。”

“节帅,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是属下糊涂,要是朝廷追究,您就把属下交出去!”

“交出去什么?朝廷必会追究节帅您的责任。依我看节帅不如借机反了!反正本来就是这些人贪墨无度,大家伙才会如此。”

“就是!咱们不如直接反了!”

“请节帅带领我等起事!”

“节帅,不要再犹豫了!”

一声声呼喊声入耳,皆是泾原军士对朝廷的不满。

严令姚依旧是一脸的犹豫。

在其犹豫的功夫,侥幸逃走的京兆尹僚佐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京兆尹。

“府尹不好了,泾原兵他们反了!”僚佐咽了咽口水,“他们不满朝廷的赏赐,杀了魏中官,眼下正要造反。”

京兆尹一听,脸色骤变。和延资库副使对视眼。

“这……这怎么办?”

“万一真让他们造反,陛下哪里会放过我们?我看这样。”延资库副使继续道:“重新给他们送批好东西过去,反正他们想要的就是钱帛,钱给到了。他们肯定会乖乖听话。”

“眼下只能这样了。”

二人合计好,重新挑选了钱帛差人送去泾原兵点驻地。可是此时泾原兵已经被激起了怒火,狠狠地看着来使。

“借汝项上人头一用!”持槊者愤怒大喊。

长槊落下,血光四溅。来使的头颅被割了下来,和朱衣内侍以及先前那位使者的头颅皆被悬在了辕门上。

大雁塔之上,裴皎然拢袖而立。在长安城的东边,远处的驰道上有黑压压的军队,疾速驰来。

自骊山拂来的风吹起她的衣袂。严令姚仍旧做出了如她期望般的选择。而他因不多年不甘造就的选择,亦将对长安进行血腥的清洗。

眼见远处的军队越来越近,裴皎眸中笑意渐深。至高的相权会从这一刻开始悬空,而她也将在浩瀚中枢为自己赢得一席地,这是她与贾公闾一党间斗争的序幕。同样她和那些旧势力们,注定要在这一场战争中,共同完成权力的新生。

马蹄声逐渐逼近,日光之下有箭矢飞射而出。

在大雁塔上站了一会,裴皎然挑眉。负手悠哉悠哉地沿着石阶往下走。

街上已经有百姓恐慌不已。传令的军士嘴里呼喊着让开,疾驰奔向朱雀门。

他要进宫向魏帝汇报泾原兵造反的事情。

看着那个急匆匆的背影,裴皎然转身往自家宅子走。

火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