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闻言何瓒连忙唤来三个内侍去扶裴皎然回去。

裴皎然扫了眼围过来的内侍们,她咧嘴一笑。推开他们,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那几个内侍见状提步追了过来,岂料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扶墙走了很远。

“我自己……能……能回去。你们别跟过来。”裴皎然回身向众人摆摆手,沿着廊庑一路荡了回去。

三人见状只能回去复命。

听得身后已经没了脚步声,原本扶墙而行的裴皎然,弯了弯唇。

睇目四周,裴皎然见有庶仆走过。她旋即又扶墙而行,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她才抬起头。眼中一片清明,全无半分喝醉的样子。

足下一点,裴皎然踏瓦直接奔向远处的盐场。她趁着开宴之前到各处溜达了一圈,从庶仆口中得知。盐场里除了有不少盐户住在里面外,另外还有一处专门用来关押私盐贩子的监狱。

就在盐场的最西面,且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出。

眼下盐院大部分人都在宴席上,是以各处的防守也相较于之前也薄弱不少。在夜色的掩护下,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关私盐贩子的监狱附近。

藏匿在半人高的草里往前望去。与其说说是监狱,倒不如说只是个石砌的房子。左右各有两扇窗,门也是破旧的木门。隐约还能看见里面透出来的光。

门前用木栅栏围了一圈,两盏灯笼在夜风中打着晃。门口只有两个守卫,此时抱着刀昏昏欲睡。

思忖一会,裴皎然起身走出去。未等那二人反应过来,便将他们打晕在地。缓步摸到了门前。

借着门上的破洞往里看去。里面关着的那几人,正是她白日所见的私盐贩子。裴皎然细细观察了一会眉宇蹙起。

虽然屋内光线不算太好,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几人根本就不像所谓的私盐贩子。而且脚上皆有很厚一层泥垢,有些地方还能看见老茧。

裴皎然挑眉,心中瞬时有了计较。这些人只怕是被盐院的人抓来顶罪的。从袖中摸了块丝帕出来蒙在脸上,她推门而入。

里面几人原本正席地而眠,听见门口的动静,连忙起身跪地求饶。

目光从几人身上掠过,裴皎然冷道:“放心,我不是来杀你们的。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

话音一落,几人磕头如捣蒜。

“你们都是私盐贩子?”裴皎然问道。

闻问几人摇摇头,中间那人看着她欲言又止,“郎君明鉴啊。我们几个都是老实本分的盐户,哪里敢私自贩盐。”

“既然不是私盐贩子,为何会在此?”裴皎然望着几人,目露狠厉,“若不从实招来,保管你脑袋马上搬家。”

虽然她已经看出这几人不是私盐贩子,但是还是要经他们口确认一下。

原本几人被关在这里就已经恐慌不已,如今被裴皎然这么一吓,更是不敢隐瞒。将他们为何会在此的原因,原原本本吐露出来。

“这么说你们都是被冤枉的?”裴皎然皱眉问了一句。

为首那人望着她,啜泣道:“我们都是盐户,身家性命都在推官手里掌着。哪里还敢反抗呢?”说罢他抬手抹泪,“我们那日只是和朝廷来的御史聊了几句,不曾想就被冠上了私盐贩子的名头。”

听得御史二字,裴皎然眼中思量更重。

“哦?那你同他说了什么?”

“小的有天亲眼看见,有盐贩子给何推官还有榷盐使送了不少礼物。此后那几个盐贩子因也经常来盐场。”为首那人小声道。

裴皎然问道:“都是什么时候?”

“就两三年前。那几年啊,附近百姓都是直接从盐贩子手中购盐。”那人道了一句。

话落耳际,裴皎然望向案上那盏油灯。回忆了一遍,此前看的度支关于京西北盐池的账册。从明面上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刚刚听这几人一说和之前刘叔的话,一个念头在她心中闪过。

按制朝廷的盐是官收官卖,同时为了防止盐商将盐高价卖给百姓,又在各道州县设置常平仓来平衡盐价。但是听这几人的意思,分明是有人勾结盐院的人,通过贿赂他们好将官盐私贩。

“安心在此呆着。”说完裴皎然转身离开。

重新锁上门,裴皎然看了眼门口两个还在昏迷中的守卫,大步离开。

裴皎然负手站在一处高坡上,俯瞰着底下的盐田。头顶夏月如残雪,映在盐田上,更显出一副洁白貌。

她寂寥地笑了笑。忽然明白为什么魏帝会同意贾公闾的主意,派她来查西北的盐利。同时又让元彦冲和她一道。只怕这二人和王玙一样,都知道此中猫腻。

贾、王二党互相攀咬,但是在对待她上却是出奇的一致。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元彦冲多半也知道不少西北盐利的事,只不过他是来查有无人受贿行不法之事。

至于她……

贾、王二人都希望她调离户部,而魏帝则是想借她的手把西北盐场闹个翻天覆地。

“呵……”裴皎然挑唇轻呵一声。

虽然她不介意被魏帝当做平衡皇权与相权的棋子,但是别想着她会做安分守己的棋子。

因为在官场中攀爬,必须擦亮眼睛留心前面出现的每一个阶梯,或者是每一个可以用来向上攀爬的肩膀。而想要走得更高,就必须在浪潮之下做出正确的抉择。诚然成为皇帝的棋子也是选择之一,但是不一定要按照他的意愿来走。

夏风炎热,吹起她的衣袖。裴皎然远眺夜幕下的山脉。尽管身处在西北的盐院里,但是她仿佛看到了重重山脊背后乌瓦朱柱,金碧辉煌的太极宫,还有政事堂门前的那面镜子。她勾了勾唇。

既然有人希望西北盐池能翻天覆地,那么她怎么不能顺他的意呢?最好是将西北的盐池搞得一团糟,谁都别想轻易插手进来。无论是台上台下还是那隐藏在幕后的人,都要一块入局。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好的机会。

想到这裴皎然舒眉。哼着小调,神色悠哉地沿着山路缓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