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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5章 被攻略的左护法(14)

说来也是凑巧,如今叶栖所住的这方小院儿,以前是原身住的。

他刚记事不久,母亲便缠绵病榻,命不久矣。

沈陌还是用了点心,才将原身这部分模糊的记忆彻底的想了起来。

那时候,原身的母亲躺在病床上,双手无力,却还要紧紧攥着他的小手,告诉他,母亲很爱他。

告诉他,他满月的时候,家里便给他收拾出了独立的院子,还在这院子里埋了坛状元酒。

告诉他,他要好好长大,认真学习,将来科考去到京地,将这坛酒挖出来一起带走,便是母亲在向他道贺。

而如今,沈陌看着挖出来的状元酒,叹了一口气,内府之中只余一抹执念的裴玄,也悲从心中来。

“姨母定然很爱你。”

叶栖察觉到沈陌的情绪不再高昂,立马出声说上这么一句,换来沈陌释然的一笑。

“那是自然。”

原身的母亲,很爱原身。

沈陌伸手,干脆揭开这酒,一瞬间,酒香喷薄而出,浓郁又醇厚的香气,便是叶栖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状元酒,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佳酿,又埋在地底这么些年,味道必定是更上一层楼了。

“栖兄,喝?”

沈陌伸手,顺势拿出刚才在书房里顺来的两个茶杯,舀起两杯,递给叶栖一杯。

叶栖毫不在意身上沾染的泥污,接过那杯子,和沈陌手中的杯子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随即,二人仰头喝下这杯酒,醇香浓厚的酒刚入喉还带着几分辣,只是很快便被清爽的感觉替代。

一瞬间,通体轻畅。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餍足,随即二人便开始围着这坛酒,喝了起来。

这状元酒,喝着感觉清爽,但后劲儿却极大,沈陌和叶栖都没有克制,喝了不过半坛子酒,就东倒西歪的睡了过去。

还是叶栖的外祖父叫人来看看他们,才发现两个人躺在地上,及时叫人将他们送回了屋子。

至于那剩下的半坛酒,也被妥帖的放置好了。

这一觉,沈陌睡得格外舒畅,还是被打雷的声音吵醒的,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沈陌躺了一会儿才坐起身来,身上沾染着泥污的外衣已经被脱去,挂在床边的架子上,而另一头,摆放着一件新的衣裳。

看了一眼那新衣裳,那衣裳显得过分素雅了些,一看就不是叶栖的手笔,看来,是惊扰到了叶栖的祖父。

沈陌沉凝片刻,便起身走到了窗户的位置,这个天气并不算凉,所以沈陌没有披上外衣。

打开窗户,微凉的风侵袭而来,沈陌眯了眯眼,再看窗外的景色,此时天色有些暗,让人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时辰了。

瓢泼大雨落下,溅起地上的泥土,沈陌这个位置还能看到他们挖状元酒时,留下的那个坑。

雨水冲刷着周围的泥土,一点一点的将那个坑填满,也是这个时候,沈陌听到一旁有开窗的动静。

他侧目看去,就见一只手从另一侧的窗户位置伸了出来,紧接着,那人探出了头。

正是叶栖。

叶栖此时也扭头看了过来,正好对上沈陌的眼,两人相视一笑。

叶栖:“头疼吗?”

沈陌:“不疼。”

这状元酒和如今市面上的状元酒都不太一样,后劲儿是大,可醒过来后丝毫不见醉酒的后遗症,反而令人越发的神清气爽了。

叶栖也是察觉到了这酒的与众不同,还想着,姨母当真是一腔慈母心。

叶栖:“饿了吗?”

沈陌:“有一点。”

于是两人又一起出了房门,沈陌也算是正式拜访了叶栖的祖父,关于他的身世,自然也没有隐瞒。

这边,沈陌过得是自由自在,不日就要前往京地,认祖归宗了。

那边,万毒教里的裴奕尧,在裴玄死后,越发的奋发图强,也很少再挨教主的打了。

这样日复一日之下,裴奕尧却谋划了一场弑父的戏码,不用旁人动手,也没让任何人知道。

他如今在毒之一道上,已然无人能敌了,便是教主,也无法再教导他什么。

也是同样的雷雨天气,裴奕尧按照惯例去到教主的院子,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任打任骂的孩子,而是杀人的凶手。

他用万毒教教主,他的父亲教给他的毒,毒害了教主。

教主对裴奕尧不设防,以至于他轻而易举的就被毒倒了,偏偏裴奕尧给的并不是沾之即死的毒。

而是能令人抓心挠肺、摧心剖肝,受尽折磨的毒。

彼时,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而室内,却是一派杀机。

教主倒在地上时,满心的不敢置信,他看着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的裴奕尧。

“尧儿,你,为何害为父?!”

教主是真的想不明白,他一心教导儿子成才,儿子有什么理由对他出手?

裴奕尧听着教主叫他“尧儿”,只觉得可笑。

这就是他的父亲,满心满意的自以为为他好,却从来不问问,他是否愿意。

他一步一步靠近教主,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让他受尽苦楚,让他吃尽苦头,让他失去了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的那一点点温暖。

“父亲,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裴奕尧冷嘲,到了如今,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又为何要这么对他。

教主努力撑起身子,他看着裴奕尧,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屋内彼此的脸。

好一会儿,教主才忍着身体的痛,不解的开口。

“就为了,那么,小小的一个护法吗?尧儿,一个外人,还能比得过……你我的父子之情吗?”

裴奕尧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他起初只是低声的笑,只是慢慢的,这笑声越来越大。

在这电闪雷鸣之中,被遮掩的严严实实。

好一会儿,他止住笑,摇着头看向教主。

“不,这只是我对你出手的,其中一个原因而已。”

“你看,你多自大啊,到了现在,还以为是旁人的原因,却从来没有想过,你自己的原因。”

“罢了,你这种老顽固,说再多都没用。”

“父亲,你教育过孩儿,万不可优柔寡断,孩儿学的如何?”

教主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燃烧一般,又好像被人用重锤敲打着,鲜血一口一口的向外吐血。

他望着裴奕尧,良久,像是释然一般,他嘴角扬起一丝笑。

“尧儿,学的,很好。”

话落,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教主也再没有多余的心思说话了,他蜷缩成一团,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