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原身刚记事不久,他的母亲就撒手人寰了,以至于原身对母亲的记忆有些模糊。
沈陌仔细想了想,才将原身母亲的模样想起来几分,随即他看向叶栖。
“栖兄,此事,吃完饭再说,如何?”
叶栖得知自己的姨母还有孩子活在这世间,心头激动不已,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沈陌这淡然的态度,难得心绪平静了下来,还待说些什么,又听沈陌说着。
“再怎么急,我那朋友也没那么快赶来,不是吗?”
这话倒是没错,叶栖也渐渐冷静下来,当然,他吃饭的动作到底加快了不少。
沈陌看他这样,默不作声的轻轻摇了摇头,一边琢磨着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琢磨好一会儿,沈陌还是打算认祖归宗,他这个假身份放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能把身份过到明处,为何要放过?
琢磨着,吃饭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了不少。
等吃饱喝足,两人对视着,皆是一愣,也不多待,很快便离开了这酒楼。
走出酒楼一段距离,沈陌才道,“栖兄,找个安静安全的地方再说?”
叶栖点头,“好。”
他这么应声,却总觉得沈陌这话有几分奇怪。
按理,应该让沈陌直接告诉他,他那个朋友的踪迹才是。
不过转念一想,这件事是得慎重,得找个地方慢慢说。
于是辗转之下,叶栖带着沈陌回了叶府,毕竟,叶府是他的家,也是他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叶栖带着沈陌去了书房,两人一进来,不等叶栖问,沈陌便提出。
“栖兄,等我画完一幅画,你再问。”
叶栖不明所以,却还是任由沈陌摊开纸张,在纸上落下一笔又一笔。
起初,叶栖能看出沈陌是在作一幅人像画,他就以为沈陌要画他那个朋友的画像。
只是看着看着,他就疑惑了,沈陌那个朋友,难不成是个女子?还是嫁了人的女子?
不然,为何梳着妇人头?
沈陌作画不言不语,只是专心的画着,将原身模糊记忆里的母亲,一笔一划的将其清晰的映在纸张上。
叶栖的神色也越来越惊诧,他看出来了,沈陌在作的画并不是什么朋友,而是他的姨母。
每年姨母生辰的时候,他们一家子都会去祭拜姨母的衣冠冢,而无论是母亲还是外祖母的房间,都有那么一幅姨母的画像。
叶栖自幼便看着那幅画上的人,到如今,姨母的模样早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
哪怕沈陌笔下的女子比家中的画像上的人年长许多,脸上也带起了几分倦态。
但叶栖可以肯定,画像上的人,就是他的姨母。
绝对不会错!
叶栖看着沈陌落下最后一笔,看个画像上的人变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变得温柔慈爱。
“你……陌弟,你怎么知道……”
一瞬间,叶栖想了许多,他看向沈陌,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的是,沈陌如今这张脸过分的平凡,让他看不出一丝一毫和画中人相像的地方。
叶栖蹙着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听沈陌指着画像上的人询问着。
“栖兄,这个人,是你的姨母吗?”
叶栖点头,“虽然年岁大了,但,除了姨母,不会是其他人。”
“陌弟,你怎么会画出我姨母的画像来?你曾经见过她?还是说……”
还是说,你就是姨母的孩子。
剩下的话叶栖没有说出来,他在迟疑,也在怀疑。
沈陌朝他点点头,“她是我的母亲,我刚记事不久,她便……魂归天地了。”
“劳烦栖兄,帮我打盆水来。”
后一句话让叶栖恍然大悟起来,他认真的看了眼沈陌的脸,还是没能看出易容的痕迹。
只得先打来一盆水,紧接着,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沈陌,还真看着在沈陌的一番清洗下,脸上搓出些泥来。
好一会儿,沈陌擦干脸抬起头来,这一下,叶栖看到了沈陌的真面目。
眼前的少年郎,生着一张格外明媚的俊脸,他朝着叶栖眨巴一下眼,随即说着。
“栖兄,如今可像了?”
叶栖:“像……像极了。”
都说外甥像舅,可眼前的沈陌和叶栖的舅爷爷,也就是沈陌的亲外公像极了。
“所以,那个朋友是你自己?”
沈陌点头,“嗯。”
叶栖恍然,“那我白日里出门遇到你,也不是偶然,而是你想故地重游?”
沈陌:“嗯。”
叶栖:“你……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沈陌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才回着,“吃了些苦头,不过也正因为这些苦头,我才能练就一身的好本事。”
“如今才能,无惧无畏的四处游走。”
沈陌说的淡淡,叶栖却听得皱起了眉,想要武功高强,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其中的辛劳,恐怕只有习武之人自己才知道,再想到沈陌拿着的那份假身份信息、假路引,还有易过容的假脸。
越想,叶栖就越是觉得疼惜,他看着沈陌,这个弟弟,他本该过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诶,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没那么惨,自在着呢。”
要真说起来,原身天赋摆在那里,习武是吃了些苦头,但也有回报。
后来的事情,只能说是阴差阳错,因果有报罢了。
如今嘛,沈陌能吃什么苦?想让他吃苦,可没那么容易。
叶栖听着这话,连忙收起眼中的情绪,“那你的身份,我能告诉母亲和外祖母吗?”
沈陌扬眉笑道,“我既然愿意暴露,自然是同意的。”
“不过栖兄,你可不能因此就待我小心翼翼了,我可没那么脆弱。”
“再说了,你我兄弟重逢,不该好好喝酒庆祝庆祝吗?”
话题一转,让叶栖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应着。
“是该庆祝,不过我在这儿可没什么好酒。”
沈陌起身,“无妨,我知道哪里有好酒,只是你别生气我坏了你这院子才是。”
叶栖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着,“怎么会?你便是毁了这叶府,我也不会生气,再给你重建一个府邸。”
这话换来沈陌莫名的一笑,紧接着,两人如同初见时,就地掘了坛酒出来。
“这酒,是我刚出生时,母亲埋下的状元酒,没想到,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