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沈陌扭头就跑,眼见就快出巷口了,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了回去。
这下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人变成了他,沈陌看了眼刚才还半分气力都没有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叫他摔在地上,屁股疼得不行。眼见男子步步逼近,沈陌抽搐着嘴角,握着剑横在身前,嘴上侃着。
“我说,我这都赔不是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山高水长,永不再见,不是挺好的吗?”
男子面色有些不正常,一手扶着墙,步子缓慢的向沈陌逼近,许是因为中药的缘故,双目微微发红,瞧着实在有些可怕。
听到沈陌的话,男子的步子顿了顿,体内的药性却是愈发汹涌,他喃喃着,“给我解药……”
话落,整个人似乎脱力了一般,朝着地面而去,正对着沈陌。
沈陌的剑没有避开,朝着对方就是一剑,自己则靠着另一边墙挪去。
剑划破了对方的胸膛,血腥气息在窄小的巷子中弥漫。
沈陌看他捂着中剑处没有动弹,便靠着墙站了起来,一边用剑尖戳了戳他的肩膀。
“喂,大兄弟,你还好吗?”
那一剑沈陌控制了力道,划得并不算深,不过对方还是因为痛意头脑清醒了不少,他突然抬头看向沈陌,恳求的道上一句,“救我!”
还不等沈陌回答,便晕了过去。即便晕了,这人依旧脸上挂着不正常的红晕,口中偶尔传来令人尴尬的声响。
好半晌,沈陌又用剑尖戳了戳他,“喂?喂?!大兄弟,你我素不相识,要不要这么草率啊?!”
戳了半晌,地上趴着的人依旧没有反应,没办法,沈陌只得把剑收回,一边把人翻个面儿。
瞅了眼他还在流血的腹部,沈陌只得用剑斩下他的一片衣角。粗糙的包扎了一番。
又看他那尴尬的地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秉持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沈陌给他喂下一颗药丸,等了好半晌,才拖着他的腿,往巷子外走去。
等到了巷口,沈陌才算完全看清这人的模样,除去脸上带着的些微不自然外,这人的长相显得分外妖娆,眼尾细长,鼻尖生着颗红痣,实乃点睛之笔。
当然,让沈陌震惊的是,此人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尹昕依未来夫婿中的一员,好像是叫做云旌来着。
想着,沈陌又看了他一眼,确认了他的身份后,眸光有些复杂,这人被下了药,还是那等虎狼之药,若不是他来,那么来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尹昕依。
这么一想,沈陌把剑别在腰间,又把地上的人托起来,背在身后,脚步飞快的离开这里。
等他把人安置到客栈的时候,那巷子突然迎来了一个人,那人没看到巷子里的人时,皱着秀丽的眉,等了好久才不甘心的离开。
另一边,沈陌生怕自己离开,那中了药的男子中途醒来会去霍霍无辜人,便只好守在床边,见他隐隐有醒来的痕迹,就立马在他睡穴上点一下。
如此循环往复,男子的脸因为药效得不到发挥,而成了猪肝色。
温良回到客栈看到的就是望眼欲穿瞧着门口的沈陌,和床上躺着的男子。
“谢天谢地,你可总算回来了,快快快,帮他看看,别憋坏了,”沈陌一见到温良,就迫不及待的招呼着。
连忙让出床头的位置给温良,温良也没多言,直接看了起来,随后表情怪异的看着沈陌。
“此人中的是合·欢散,若是不发·泄出来,药效是除不了的。”
“这人是谁?”温良收回把脉的手,看向沈陌,这世上有许多助兴的药物,但也仅是助兴。
而非合·欢散,不与人交·合,便永远好不了,时间一长,恐怕会变成活太监。
“我在巷子里捡的,看他可怜,就顺手带回来了,”沈陌摸了摸鼻子,总不能说自己好奇心太重,惹回来个麻烦吧?
捡的?温良回看向床上的人,腹部被其衣服料子同样的布包扎着,衣服前侧缺了一块,其上沾着尘土,看着是有些狼狈,可那衣服的面料,分明不显廉价。
收回眼,温良继续道,“如今有两种解法,其一,将人唤醒,让其寻个合心意的人解决。其二,熬过这三天三夜,只是这样一来,此人那话便也没了用处。”
“咳咳咳!”沈陌原本喝水的动作一顿,忍不住呛声,咳了半晌才停下,面色也带着薄红,要他想的话,肯定是选择第二种。
这人要是成了个活太监,那定然就和尹昕依没戏了,只是,他还是准备尊重当事人,于是道,“问他吧。”
话音刚落,温良便解了他的穴道,不过三息,躺在床上的男子便醒了过来。
沈陌靠在床头,重复了一遍温良的话,当然,没有完全说清楚,有些话说的含糊,但人只要不笨,定然会明白。
果不其然,躺在床上的男子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变来变去,最终还是起了床,朝着外面走去。
有着温良给的药物,好歹还能压制一二,他这人冷冰冰的道了谢,就不见了踪影。
沈陌也只是嘟囔一句,“好歹救了他,连份酬金都不给,难免太小气了些。”
便也将此抛诸脑后,毕竟,看那人去的方向,是此处的青楼,想也不会遇上尹昕依,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了。
只是,沈陌忍不住摸着下巴想了想,都说这种一妻多夫的存在,男子必须拥有童子之身。
就是不知道这童子之身破了,还能不能继续和女主好了?
此后几日,沈陌随着温良一同去了医馆,拓展一下自己的医术。
直至第五日,云旌才找上门来,和上次的玄衣不同,他今日穿了件雪青色的衣物,衬得他愈发像是池中青莲幻化而来的妖物。
“那日,多谢这位少侠相助,”云旌说着,也不吝于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三人互通姓名。
沈陌和温良也没问他是如何中得合·欢散,倒是云旌面对沈陌时有些别扭,毕竟他当初中药虽说神识有些不清,但到底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例如,他当时意识受药物影响,本来是打算让沈陌做解药来着。
如今看着沈陌的样貌,便觉得庆幸,还好他没得逞,也还好对方心思良善,并未下杀手。
其实说来,沈陌如今的样貌并不算丑,而是生得格外端庄,浓眉大眼,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正义凛然的气息。
若是做好友,自然是再合适不过,若是做床伴,那就太过折辱了对方。
也是凑巧,云旌来邵阳,也是为了兵器一事,只是他那一脉争夺太过火,一个不查便着了道。
他离开那几日,除去泄火外,也是为了处理那些麻烦。
说起来,云旌的背景乃是江南大家,购买兵器无非就是为家族豢养的护卫。
而云家,家大业大,其竞争便也越发激烈,云旌身为庶子,自然也需要竞争。
关于对方的身份,沈陌没有细探,只是因着两人都对兵器有所兴趣,便短暂的结伴四处溜达。
这云旌虽非嫡非长,可那身家丰厚得很,每次看上什么好武器,沈陌只能站在一边眼红对方随手一摸就是一沓银票。
一张银票可就是一百两啊,有钱人的快乐沈陌只能羡慕嫉妒。
索性,沈陌虽爱财,但也并非要据为己有,话说,二人如今也算朋友,能有个阔绰的朋友,沈陌引以为豪。
就是不知道是云旌更有钱一些,还是尹昕依夫婿中的皇商之子更富有一些。
十来日的相处,三人之间倒是颇有要交心的心思,这云旌虽说生的妖娆了些,为人却是挺有君子气概的。
不过这人也有个缺点,就是功夫不怎么样,还总是找沈陌切磋。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俗称——人菜瘾大!
要不是因为他老是拿沈陌最眼热的兵器为饵,沈陌还真不打算搭理他。
再加上陪练还有银钱拿,沈陌自然也不会拒绝。
赚钱嘛,不寒碜。
便是沈陌去取重铸的剑时,他也跟着一同去了,同去的还有温良。
十来天的时间,也足够了解邵阳城中的病患了,只等沈陌取剑,便准备离开邵阳城了。
三人以沈陌打头,另外两人走在后方,明明沈陌的年岁最小,看着却是最为稳重。
或者通俗一点的说,就是比起另外两人,他显老得多。
索性沈陌也不是那么在乎样貌,等取了剑,剑在云旌和温良手中转了一圈。
得了二人的肯定,沈陌喜滋滋的背着剑,觉得自己这十两银子花得不冤。
三人是一同离开的邵阳,云旌和他们一道走了两日,才一路南下回了江南,走时还邀请两人去江南游玩。
沈陌自然是应下了,古往今来,江南二字便描绘着富庶的境况,此生若不游江南,便枉为人一场,可不是说说而已。
只是江南随时可以去,但小命只有一条,他如今和温良、云旌打好关系,自然也是为日后做准备。
哪怕他们依旧爱上了尹昕依,至少也会因为彼此的交情不会如原来那般不留情面的打击自己了。
至于说报复,沈陌向来是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在没搞清楚尹昕依到底哪里有古怪之前,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出手。
且不说他,便是原身,也从来没有提过报复二字。
其所思所想,一为陵跃门,二为正道之士,是个真真正正的侠士!
离开邵阳,沈陌并不着急,而是和温良一同朝着东边的城池去。因着彼此的关系更近了些,沈陌也透露出想要学习医术的心思。
温良好似也不介意神医谷医术外传,极为的好为人师,当然,也是因为如此,他对沈陌的态度愈发不客气了起来。
沈陌好学,也就没有计较,一直快到下一个城池的时候,沈陌遇到了尹昕依一行人。
彼时她们好似在躲避什么人的追杀,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仔细看去,尹昕依除了衣摆有些凌乱外,竟是格外的整洁。
至于护着尹昕依的两个男子,则显得狼狈许多,不止衣衫凌乱,更是胳膊腹部胡乱包扎着,面上也带着血污,瞧着倒像是尹昕依的护卫一般。
“大师兄,救救我们!”尹昕依原本灰败的眸子看到沈陌时,亮了亮,连声喊着。
没办法,沈陌只好拉住马缰停了下来,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眼中流露出疑惑,“小师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陵跃门了吗?”
“我……大师兄,我们先离开,安全了我再与你细说,”尹昕依掩于袖中的手交握,贝齿轻咬唇,目带焦急,催促着沈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