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自己干？”小惠看着黑夜里的山影，疑惑着。
“是啊。”白昊自信着。
“那要花不少钱吧？”
“钱……不是问题，有国家支持。”白昊拐着弯说着。
小惠惊奇着，抱着猫咪：“国家的扶助资金？”
“你还知道这个？差不多吧，反正就是有钱，现在只是缺个大项目，我刚才就一直在想。”白昊坦白着。
“哦~”小惠若有所思，然后被猫咪的抓挠吸引，低头看着猫咪，逗弄着它的爪子。
白昊则眺望起那座碎石山，寻思着还是先跟村长一样，把石头弄走再说。
“这样的项目，应该也不难吧。”小惠做着鬼脸，与猫咪打玩闹。
“不难？”白昊暗自摇头。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这可是村长都转了筋，都没想出来的项目，搞得现在直接躺平，养生长毛去了。
还好村里有我，我肯定是能想出来的，只是时间会久点。
白昊自信发言：“这是要调查，分析，算账的，不是读书考试。”
他学着村长的口吻，就想告诉小惠同学，这事儿有多难。
“我觉得你想多了，”小惠噘着嘴，“钱你都不担心了，就不用算账了，分析也不用。”
“市场根本就是各种变量的共同作用，人，事，物，哪一样都不是能分析到定值的。”
“而且，只要其中一个变量改变，全部函数曲线都会受影响，等于白分析了。”
白昊眉头拉紧，捏着下巴，做睿智的思考状：“嗯……”
心里却道，这说的是个啥？
初二的课本我虽然还给老师了，但好像也没这些怪内容吧？
“所以分析也不用了，剩下调查，倒是有些用，那就是找到需求的要点。”小惠随口说着。
“要点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自己喜欢的，因为我们自己就是社会里，很自然，很有普遍性的一员，我们如果都觉得惊艳，那很多人都会这样。”
“而做自己喜爱和感兴趣的，既能充满激情地做到趋近完美，又能吸引到与我们兴趣一样的那批人来体验。”
“最后的结论是，在资金不受束缚的情况下，可以根据大多数人的喜好点，基本就是自己的喜好，来设计项目，满足自己的同时，也满足了目标客户的需求。”
小惠如闲聊般，说着晦涩难懂的东西。
白昊嘴里咽着唾沫，额头流着汗珠，捏着下巴的手指还一动一动地，嘴巴张开又合上，就是接不上话。
前面那段分析，听得他两耳不明，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到底说了个啥？
感觉自己的知识跟不上。
但最后的结论还是听懂了。
“额，说得好，”白昊呵呵，傻笑着，“小惠知识面很广嘛，课外读物读的不少吧？就是，说话呢要通俗易懂，要……”
小惠突然抓着猫咪挡在自己面前，让猫咪瞪着白昊：“也就是说，我们喜欢的，不少人也喜欢。”
仿佛猫咪在说话。
“我们只要干自己最喜欢的项目，其它不用费心去想了，想了也没用。”
小惠说着，头一歪，与猫咪一起瞪着白昊：“让你多读书，这都听不懂……”
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可爱的脑袋，四枚水灵灵的眼睛。
白昊干巴巴地回嘴道：“开玩笑，我哪里不懂了，我一听就懂，这又不是外语，怎么会不懂。”
小惠忍不住笑出了声：“那这么大的地方，你现在有什么灵感了吗？”
白昊挠着头，半晌，却只说出：“别总折腾猫了，它都不乐意了，等下挠你。”
伸手要去拿回猫咪。
小慧一躲，就是不给：“你怎么知道它不乐意，它明明很喜欢。”
白昊心道，成功转移话题。
小慧却又问回来了：“说啊，你现在有主意了吗？”
“都说了，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就是没有咯~”
“……”白昊无言。
“我有。”小慧眼睛眯成了缝，像她手里的猫咪。
“嗯？”白昊眉头拉起。
“要不要听？”小慧举着猫咪，“喵呜~”一声笑。
白昊故作深沉：“小孩子懂什么，不过可以说来听听，我给你指正下错误。”
小慧笑得举着猫咪坐飞机：“我觉得吧，先清理石头，然后划分区域，优先整理出一个景点。”
“清理石头，那是肯定要的，景点？”白昊看着周围，“哪里有景点？”
“我都说整理出来，就是自己做一个景点，”小慧问道，“你知道西湖十景吗？”
白昊点头：“人家那里是有这些景点啊。”
“不啊，那都是后人自己想出来的。”小慧指着天空，“就像银河，本来就是星群，被赋予了名字和意义。”
白昊皱着眉头。
小慧更加直白道：“各种萝卜放在一起，叫什么？”
“萝卜开会啊，”白昊反应之后，立马改口，“不对，是群英荟萃！”
“对啦！”小慧举着猫爪。
白昊一拍手，原来是这个意思：“也就是说，我们想个好名字，就能把这些包装出去……”
“错啦！大错特错。”小慧像个小老师。
“刚才只是用来举例，真那样就完了，人家来一次肯定走了，还给差评，名字和宣传只是噱头和赋予意义上的更多维度，让人有遐想的空间，而不只是看到一堆萝卜。”
“额……”白昊有点明白了，“其实还是要有内容的，名字只是添油加醋。”
“是锦上添花，”小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所以，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啦。”
“简单？你这什么都没说吧？”白昊疑惑着。
“哎呀，笨死了。”小慧指着那座黑漆漆的碎石山，“你把自己脑子里的最美景色，加到那座石头山上。”
白昊眼睛看向夜色深处，想了半天，脑子里居然是弄下一颗小行星，把山顶砸个洞，然后说是火山口。
但这样的想法，显然是不能实施的。
其他的，就……
“小慧，”白昊眼睛一转，看向女孩儿，“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小慧一愣。
“对，说说你喜欢的，”白昊自己确实没什么头绪，“放心大胆想，你来想，我来实现，嘿嘿。”
小慧歪着一边嘴角，看着黑色石山：“我啊，每天出门，第一眼看到那座山，就觉得好丑，全是石头，不如没有。”
“这，搬走肯定不行的。”
“我还没说完呢，”小慧继续道。
“后来，长大些了，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而且你们还经常带我爬上山顶，看整个村子，还在上面烧柴火，烤挖来的红薯，脏兮兮，吃的嘴巴都是黑的。”
“还有捉迷藏，用树枝建造小房子……那座山，就不一样了。”
白昊看着小慧，感觉她好像长大了，不忍打断她。
“但它实在太丑了，如果能更好看一点点，就是长出一点花来都好。”小慧说的出神了。
“后来，不记得哪一天了，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在山上玩，突然间……”
“整个山都开花了，很多很多，就像一个巨大的花的雪糕，我们就在花朵上起飞，跟蝴蝶一起，吃着花蜜。”
小慧眼睛亮亮的，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白昊一拍大腿：“好家伙，花雪糕，就这么办！”
小慧“啊？”了一声。
白昊背靠砖墙，眼里闪烁着星星：“那就让整座山开花，嘿嘿，那样小慧一起床，看着窗外，就是一整座花的山，好不好？要不要？”
小慧歪着头，嗤笑一声：“那可是整座山，哪里可能。”
“当然可能，种上花，等它开就是，”白昊拍着胸脯，“包在我身上，你等着看就好。”
小慧心里欢喜，却也知道，就算不计代价的弄，这得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那时候自己可能不在村子了吧，会在哪儿呢？
愣了好一会儿，小慧还是忍不住问道：“白昊，你真要弄啊？”
“是啊，你喜欢的，肯定很多人都喜欢……我听了都觉得喜欢，就这么定了。”白昊拍板道。
反正自己也想不出别的，就用这个，挺好。
小慧安静地看着白昊好一会儿。
看得白昊心里都发毛了，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