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伯快速地迎上去,满脸焦急,“方大人,你们总算来了!”
马车停稳后,方元善先下车和他打招呼,才回身把古月兰扶下来。
看到古月兰的肚子,安宁伯心里说不出的感激,“方夫人,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他深深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方元善赶紧把安宁伯扶起,“安宁伯,我们还是先进府吧。”
“哎!”安宁伯眼眶泛红的在前面带路。
古月兰不能走得太快,因此一路上倒是有时间询问病人的情况。
“安宁伯,六公子这病是何时开始的?”
“七年前吧。”安宁伯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古月兰继续问:“他平日里除了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门,可还有别的症状?”
这话问完,走在前面的安宁伯一直没有回应。
古月兰也不急,和方元善安静的走在后面。
过了拱门后,安宁伯才道:“有时会特别的暴躁,一直砸东西;有时又哭又笑,还说让他死了算了;有时很安静……”
古月兰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想:这人病的不轻啊。
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这位天之骄子患上抑郁症的?
这时,安宁伯停在了一处小院的门前,“方大人、方夫人,这便是小六住的院落。”
看着紧闭的院门,古月兰挑眉,“这是……不让我们进去?”
“没有没有。”安宁伯担心古月兰一气之下转身离开,赶紧解释,“是我担心小六,才叫护卫把门从里面关上的。”
闻言,古月兰微微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到现在也只是大致了解情况,不好说太多,等见了病人才好作出判断。
安宁伯扣响门环,没一会门里的护卫就把门打开了,“伯爷,您来了。”
“嗯,小六醒了吗?”安宁伯问。
护卫放低声音道:“天亮才睡下的,昨晚又熬夜看书了。”
安宁伯蹙眉,“为何不劝他睡觉?”
护卫垂眸:“伯爷,六公子的情况您是清楚的,小的们劝不动。”
“罢了。”安宁伯看向身后的古月兰和方元善,“方夫人,您看这……”
“无事,睡着了也可以把脉。”古月兰说着,示意春竹走在前面。
方元善跟上去,却被安宁伯拉住了袖子,“方大人,小六不喜欢太多人进他的屋子。”
“我家夫人怀孕了,要是六公子他……”
“他不打人!”安宁伯知道方元善担心什么,“小六这些年暴躁时,除了砸东西从来没有伤过人。”
方元善依旧不放心,“阿月,让春竹去把脉,你站远点。”
“好,我听相公的。”古月兰拍拍他的手,“那我和竹子进屋了,你在门外等一会。”
“好。”方元善目送她进了屋子后,才收回目光。
安宁伯见此,心道:看来传言是真。
方大人果然对其夫人宠爱有加。
屋子里,香炉飘出一股清雅的香味,是有利睡眠的熏香。
只是,怀了孕的古月兰嗅觉过于灵敏,闻着不是很舒服。
春竹一进屋就把窗户打开,把熏香给灭了。
等屋里的香味散得差不多了,古月兰才道:“竹子,我把脉,一会你来施针。”
“可师丈说……”
“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古月兰问。
春竹抿着唇,不敢再说话。
屋门外的方元善自然听见了,气得直磨牙,又不好这个时候出声打搅他们。
安宁伯瞧着,担忧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笑意,“方大人,要不我们到隔壁耳房坐着等?”
“也好。”方元善随安宁伯进了隔壁耳房喝茶。
此时,古月兰已经把上了陆蕴的脉搏,峨眉微微蹙起。
这孩子,身体竟然如此破败。
若是不好好调养,怕是活不过三年了。
春竹也早就看出来了,低声道:“师父,六公子这病还能治吗?”
“能不能治,要看病人配不配合。”病人都不想活了,她就是华佗在世也无用啊。
“师父说的是。”春竹把银针拿出来摆好,“师父,那咱们是先帮六公子调养身体,还是先开导他?”
“这事你可以问问六公子本人。”古月兰说完,早已醒来的陆蕴不得不睁开眼眸。
他认识春竹,却不认识古月兰,毕竟他已经好些年没出府了。
不过,听方才他们的对话,他知晓面前的女子便是春竹的师父。
平日里,他来看诊时,经常与他提到他师父,说他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师父。
若没有他师父,他现在还是个不起眼的药童,是他师父重燃了他学医的希望……
那会儿,陆蕴光是听着春竹的话,心里就莫名生出一股羡慕。
此时看到古月兰的时候,陆蕴难得露出一丝浅笑,“春大夫经常和我说起你。”
古月兰微微挑眉,“哦,都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很严厉,往死里让他们师兄妹背书、练习针法?”
陆蕴摇头,看向脸色微红的春竹,“他说你是世上最好的师父,若不是你,他怕是早放弃学医了。”
古月兰扭头看向春竹,轻笑一声,“他是春家子弟,他想放弃他爹也不允许。他能拜我为师,都是他爹争取来的。”
春竹挠挠头,想到了远在新安县的亲爹,“师父,这事您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啧。”古月兰忍不住打趣他,“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大儿!”
春竹嘿嘿笑了几声,装傻充愣。
陆蕴瞧着他们的互动,心里越发羡慕。
“六公子,你想活着吗?”古月兰开门见山,“若是你想活我便给你治,若是不想活了,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
她轻抚自己的肚子,“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孕妇,还是个快生产的孕妇,可没时间和你浪费。”
陆蕴:这人是魔鬼吗?
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
耳房不隔音,屋里说的什么,方元善和安宁伯都听见了。
此时,他按住要起身的安宁伯,压低声音道:“您别着急,下官夫人这么说自有她的用意。”
着急的安宁伯无奈坐着,轻叹一声,“方大人,你家夫人这般说话,就不怕被病人家属打吗?”
“哦,安宁伯想打下官的夫人?”方元善挑眉询问。
安宁伯一噎,气道:“你这是断章取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