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洲关着房门在屋里练字,一笔一划... ...与他父亲的字迹有六七成相像。
顿笔细看,却好似还是不大满意。
虽有父亲字迹的形,却无父亲字里的神,他觉着和父亲还差着许多... ...“唉!”
刚叹了气,门就被推开了。
陆喻泊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大哥,你怎么还在练字啊?”回头瞧了瞧周围,却不见了陆喻泽的身影,“我二哥呢?”
用过晚膳后,他们几个就都在大哥这边读书练字了。
直到半个时辰前——
“他累了,回去休息了。”陆喻洲道,“不像有些人,借口去小解,一去半个时辰。”
从刚坐下开始,陆喻泊身上就跟长了刺似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半个时辰前,他借口说是尿急,溜了出去。
结果一去就是半个时辰。
二弟看书看累了,回去休息了。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会回来?!“说吧,有什么事?”
“大哥,咱们家里... ...有人偷吃好吃的!”陆喻泊信誓旦旦地说,站在陆喻洲面前,难得如此正经,好像在说天大的事情一般。
陆喻洲蹙眉,“什么意思?”
“我刚才,原本路过厨房的时候,想着说,给你们带点吃的过来!可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陆喻泊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在厨房找到的东西... ...
红果的果核。
“你... ...翻厨余去了?”陆喻洲震惊得不得了。
难掩嫌弃,生生后退好几步。
这小子,说什么路过厨房,想给他们带点吃的过来,结果... ...跑去翻厨余?!
疯了吧!?
“... ...我这鼻子,我一闻就知道有什么!”陆喻泊根本就没有发现大哥诧异的重点,还在得意地说着,他从后厨路过,晃了一鼻子就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结果,果然让他证实了!
陆喻洲强忍着发脾气的冲动,绷着脸挤出一丝丝笑容。“所以你只在厨房发现了红果的果核,却没有发现红果?”
以他对阿憨的了解,如果这小子发现了红果,那么带回来的就不只是果核了。
说到红果... ...
陆喻泊看着手心里的果核,表情无以形容,酸涩到了极点。“... ...所以我才说,有人偷吃啊。”
肯定是有人把红果吃了,剩下了果核。
可是这个季节,到哪里弄来的红果呢?
陆喻洲摇头叹气,将写“坏”的字丢到了一旁,重新磨墨,准备再试一次。
“我知道是谁吃的了!”陆喻泊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一个人,他得意看向大哥,想着大哥等下一定会为他的聪明而尖叫的!
“是阿娘。”陆喻洲不动声色揭开了答案。
甚至连眉眼都不曾抬一下。
陆喻泊的笑僵在了脸上,“你怎么会... ...”
“去年冬天,祖父特意让人备了些红果,放进冰窖里。说是等到这会儿,刚好拿出来给阿娘做糖葫芦吃。”好巧不巧的是,当时陆喻洲就在跟前... ...
“祖父也太小气了!就光给阿娘吃... ...”陆喻泊听完,气到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
陆喻洲很想忽略身边的噪音,却被烦得忍无可忍。“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阿娘要呢?”
“对啊!”陆喻泊猛地想到,还可以去找阿娘要。
不由分说拖上了大哥出门,去往不成方园。
任凭陆喻洲怎么挣扎,都脱不开三弟的手,硬生生被拖到了不成方园的门前。
“诶?大公子,三公子?你们怎么来了?”春杏将屋里要丢的东西收拾出来,迎面遇上了他们俩,回身瞧了瞧身后主屋,“大娘子和小公爷都已经休息了。”
“我们只是... ...”陆喻洲想着说辞,该如何向春杏解释,他是被三弟生拉硬扯给拽过来的。
而三弟的目的在于... ...
就在此时!
陆喻泊却看到了春杏手里的竹签,一把抢了过来,拿在手上闻了闻。
转头看向大哥,露出迟了一步的懊悔表情。“... ...都吃完了!一个也没给我留!”
陆喻洲的脸色铁青,趁着春杏还没反应过来,拖上了陆喻泊就迅速退出了院子。“别丢人了!明儿个天亮了,我去街上给你买!”
“可是现在哪有卖的呀!我不管,我就要吃——”
听着陆喻泊的声音,春杏无奈,幸好没打扰到主屋里已经休息的二位。“唉!”
国公爷回到秦大娘子的屋里,才一探头,秦大娘子就听见了动静,让孙妈妈再去打些热水来,好给国公爷泡泡脚。
孙妈妈应声退了出去,秦大娘子起身迎了国公爷到跟前坐下,才倾着身子打听。“如何?昀儿怎么说?”
“不必担心,昀儿说,宁儿起初是打算多给司遥添些嫁妆的,可是莲萃已经劝过了,宁儿才答应再着重挑选几样,不会越了长辈给司遥的数。”国公爷坐在床边上,先将脚上的靴子脱了下来。
和秦大娘子说起,刚刚跟陆司昀询问的事情。
秦大娘子这才安心,只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替陆司遥担心起来。
“宁儿和遥儿亲如姐妹,她也是担心遥儿嫁妆不够丰厚,将来手上缺钱用。姜清佑也是庶子,家中的那些个多半和他无关,将来他们两个的日子大概也会过得很辛苦... ...”
“哪有你想得那么惨啊。”国公爷悬着一双脚,与秦大娘子说起,“姜家可不是亏待庶出子女的,你瞧人家一家上下和睦,多好。曹大娘子早就分配了家产,就连姜清佑成婚送来的聘礼,也是曹大娘子添了又添的,那孙姨娘手里也是有些钱的... ...听说啊,曹大娘子早些年间,就带着家中的小娘在城里买铺子了,什么都有人家一份呢。”
“呦!”秦大娘子还是头次听说,释然一笑,“果然是曹大娘子的性子,跟宁儿一样。说起来,从前家中也算和睦,但好像自从宁儿进了门,家中上下就拧成了一股劲儿。一家人团结一气,好像更亲近了。”
就连陆家姑母,好像也在无意间被带进了家中这种氛围里,和家里的人拧成了同一股劲儿,上下一心。
国公爷笑着回想,“武将家里都明白这个道理,人家在外面打仗,这要是一家人四分五裂的,你想往这儿去,他想往那儿去,心散了,一家人就散了。”
说着,还攥起了个拳头给秦大娘子示范。
“这心要是都往一起使劲儿,家里人的矛盾关起门来解决,打开门对着外面,一家人必须齐心... ...那外人看了,谁还敢得罪你家?”
“是是是,你最有道理了。”秦大娘子握着国公爷的拳头放下,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