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国公府里一片祥和宁静,只有偶尔路过的家丁手中,燃着点点火光。
秦大娘子也都入睡了。
国公爷猛地坐起身来,“不是,我说他没事吧!”
秦大娘子吓了一跳,急忙扯着被子坐起身来,就喊人点灯。“怎么了?”
国公爷一身酒气,眼睛都睁不开了,“不行... ...”
说罢就要下床穿鞋。
刚才没有发挥好,他得回去再吵一架!
“你说说你,这怎么还癔症了呢?孙妈妈,快点灯!”秦大娘子生怕国公爷当真要再闹到姜侯府上去,这大半夜的... ...
孙妈妈赶来点了灯,“什么事啊,大娘子?”
“快劝劝... ...”秦大娘子正说着,要让孙妈妈一起劝劝国公爷,免得又闹到宁儿的娘家去,让人瞧了笑话。
一转身。
国公爷又躺回床上,呼呼大睡了。
秦大娘子泄了口气儿,真是的... ...这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罢了,你快去休息吧。”
“是。”孙妈妈只好又退了出去。
秦大娘子瞧着床上的国公爷,气得厉害,瞥见屋里没旁的人,狠狠地揪了两把出气。
让你不老实——
这才盖上了被子安心睡去,可刚一躺下,国公爷翻身就把被子全都给扯走了... ...
“你!!!”秦大娘子又坐了起来,直接上脚,把他踹到了一边去,重新夺回了被子。眼看国公爷缩在角落里,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冻着吧你,该!”
襄南侯府里。
“等等。”姜晏宁等在院子里,知道他早晚都得回来。
“呦,还没睡呢?早点休息吧,天也不早了... ...”陆司昀故意躲在姜清倬那边聊到了这会儿,想着她应该是睡了的。
没想到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何要在我阿娘面前故意污蔑我?”姜晏宁心里这口气要是不出来,今晚是睡不好了。
“我哪有,娘子言重了。”陆司昀嬉笑着凑了过来,故意冲着姜晏宁哈了口气。
满口的酒气瞬间扑面而来,姜晏宁气得推开了他。“别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你倒是说说看,我何时打过你!”
“没有,绝对没有!”陆司昀抬手发誓,一本正经。
“那你为何当着我阿娘的面,要冤枉我!”姜晏宁明白,阿娘向来看重脸面,生怕她在外面做出丢人的事情。
陆司昀却诬陷她,使她阿娘以为她又做了什么!
如今,是怎么解释也说不清楚了。
“我可没有!我当时说的是,也不是总打我的,不是,总,打我——这意思还不明显吗?”陆司昀摊开了双手解释。
姜晏宁气鼓鼓地瞪着他,却被搅糊涂了。“明显什么?”
“我说的——不是打我啊!”陆司昀说,“你想想,不是,总,打我的... ...是不是就是没有打我?一样的,对吧?”
“... ...”姜晏宁压着眉头仔细琢磨。
越琢磨越觉着... ...诶?怎么他说得好像有道理似的?
不是,总,打我... ...那不就是,没有打我?所以陆司昀当时跟她阿娘说的是,没有打他?!对啊,他说的分明是没有打他!
陆司昀一脸“坦荡”地看着她,深知她一定会这么想似的。
“那,那你还当着我阿娘说,喝我剩的就行!你让我阿娘怎么想!”姜晏宁觉着,自己好不容易在外面成长了些,才回家的第一天... ...
都让陆司昀给败坏了。
“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陆司昀撩起衣摆,索性坐在了一旁。
晚风微凉,吹得却十分自在,尤其是他饮了酒,身上散着燥热,更觉得舒服了。
“不对!我何时这样亏待过你了?!穹城里六年,我可是缺你一口吃的了?!”想来,她这位大娘子还是十分合格的,并不曾让他缺一口吃的,少一口喝的。
怎得就被冤枉成... ...
“你自然不曾亏待过我了。可你想想,我又是如何待你的?但凡有好吃的好喝的... ...我何曾不是先紧着你的?常常是等你吃完了喝完了,我才吃才喝,可对?”陆司昀早就想好了狡辩之词。
“... ...”嗯,倒是对。“可那也是不是我... ...”
“那自是我待你的心意啊?难道,你都将这些视若无睹了吗?”陆司昀装得委屈,好像一副被辜负了的样子直叹息。
“我... ...怎么是我... ...”姜晏宁的“理”似乎被搅没了,如今想想,倒好像真的是辜负了他的一番用心,瞧着他可怜,想着往日里他的好... ...“罢了,不与你计较了。”
“你果然没良心呐。”陆司昀叫苦,“我就知道,我为你做的那些,你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还是我错了?”姜晏宁词穷,怎得就好像是她的错了?
“若你知道错了,那我便不跟你计较了。”陆司昀装作叹气,“只是,从此以后你要对我更好些,来弥补我今日所受的委屈。明白吗?”
“你真是——”姜晏宁分明知道又是他在耍花招。
但是说,肯定是说不过他的。
气得调头就走,再不理会他了。
“姑娘... ...”春喜铺好了床,出来催她去休息,却正好看到姜晏宁一脸杀气地往屋里走。
“宁儿。”陆司昀后着脸皮又跟了上来。
“不许让他进屋!不许给他铺床!拿条被子给他,让他去睡客房!”姜晏宁气得大叫。
“... ...是。”春喜傻了眼,听得出姑娘正在气头上,又打量了姑爷一眼。
一副“你招她干嘛”的眼神,深切同情地摇了摇头,“姑爷,奴婢去给您拿被子。”
“倒也不必——”陆司昀还想着回房呢。
这么冷的天,他可不想一个人苦哈哈地住到客房去。
“您还是住到客房去吧,不然明早起来,身上添了新伤,我家姑娘可就更不好跟曹大娘子解释了。”春喜无奈说道。
瞧着姑娘就在气头上,姑爷这会儿进去,难保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活到明天早上。
“... ...有道理。”陆司昀立马觉得,春喜的话很有道理啊。
姜晏宁回了房里,气得就抱起头枕就是一顿疯狂抓挠,要是在穹城,她非得把陆司昀给... ...
唉,可惜现下是在京城里。
院外,几个小脑袋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陆喻洲率先收回了脑袋,“我就说了,今天... ...实在不方便领你们去见我阿娘的。”
“那就算了那就算了,也不急于一时的,还是等五姐消了气再说吧。”老六老七急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