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宁看见国公爷,着实松了口气。
她的救星来了呀!
立时起身凑到了国公爷身边,“公爹,您怎么来了... ...”
“这不是,要接你们回去吃饭嘛。你婆母特意在家弄了你喜欢吃的,走吧——洲儿、泽儿、泊儿,走啦,回家啦!”国公爷堂而皇之地上门抢人,逐一点名,一个都不能少。
顺便,瞪了陆司昀一眼!叛徒——
“这可不行。这都吃上了,哪有吃一半换地方再吃的!”姜侯起身挡在了门前,说什么也不能让国公爷把人带走了啊!
“怎么不行?我家里都准备上饭了,这不照样被抢走了吗!”国公爷指了指他的心口,意指他没有良心!
“那不行!在我家都吃上了,怎么的,也得过了今夜再说吧!”
姜侯怎肯放人,进了这个门,一个都别想走。
“你这是山贼窝啊,还是土匪窝啊?这怎么进了你的门,想走还不行了?”国公爷不服气,把姜晏宁叫到了跟前来,“孩子,你来说,你是不是更想回家去啊?”
“我... ...”姜晏宁被问住了。
一回头就看到了自家老爹的迫切希望他们能留下来的眼神。
二选一吗?
那到底是回陆家,还是留在姜家呢... ...两位老父亲的眼神一个比一个“诚恳”,相互不服气,暗地里较劲儿,都想让她带着孩子们回自个儿家——
这,要怎么选?
留下来的话,肯定会让国公爷失望。可要是带着孩子们回去,那自家老爹... ...
大抵是察觉到了大娘子左右为难,陆司昀缓缓起身。“反正我不回去,我回不回去的也没人在意... ...”
“你又要干什么——”姜晏宁面上抽搐,这一家子她哪个也管不了了。
“爹不回去,我也不回去!”陆喻泊跑过来抱住了陆司昀的腿。
“好小子!够仗义!”姜侯哈哈大笑,没白疼!
“你就是个叛徒!”国公爷指着陆司昀气道,这个臭小子... ...
“就是!”姜晏宁附和。
“你的事情可还没说清楚呢。”曹大娘子看向姜晏宁,可别以为这么轻易就能糊弄过去。
“就是!”
陆司昀看了看曹大娘子,瞧向姜晏宁说道。
“... ...”姜晏宁气得跺脚,指着陆司昀向国公爷告状,“他就会气人!”
“咱不跟他生气啊!他就是个叛徒,跟他生气还把自己气着了呢。”国公爷哄着姜晏宁,“公爹给你买好吃的,咱不能让他把咱气着了!”
“嗯!”姜晏宁点头。
“岳母,宁儿平日差不多就是这样而已... ...”陆司昀趁机向曹大娘子说,“她并未为难过我,只是家里的人都向着她,如今我在陆家却寸步难行——”
这叫什么话?
姜晏宁听着就来气,想跟国公爷抱怨,又气得说不出来。“他、他就... ...”
就这样信口胡诌。
不了解他的人,当真会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就会告状,一点点事都紧着告状,小气着呢!”国公爷尤其理解姜晏宁的感受,“哎呦哎呦”满是不屑地看着跟岳母告状的陆司昀。
他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
国公爷刚打算哄着姜晏宁带孩子们回陆家,再次被姜侯拦了下来。
“亲家,你进了我家的门... ...一口酒水不喝就要走,这是看不起我家啊?”姜侯说。
在姜侯的盛情邀请之下,国公爷气上头来,非要坐到席上与姜侯再战一回... ...
“去,把家里埋的那坛子千秋醉,给我挖出来。”姜侯悄悄对姜清倬说道。
“父亲,不必如此吧——”
听说要上“千秋醉”,姜清倬心里“咯噔”一下。
姜家的人谁不知道,“千秋醉”是姜家老祖宗向来不外传的不二家传之宝!就连那千杯不醉之人闻见了酒味,脚下都发软。
姜家满门武将最好饮酒,却也不会轻易把那“千秋醉”拿出来解闷儿的。
如今,倒要动用传家之宝了?!
“你别管,去做就是。”姜侯曾和国公爷有过一战,深知国公爷的实力了得。
上一次就是小看了他,以为他入文官之流,便是不善酒力之辈。未曾想大意了... ...这一次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一个时辰后。
陆司昀眼看着,百里岳背起醉得不省人事的国公爷,上了陆家的马车。
“公子,那我就先把国公爷送回去了。”百里岳擦了把汗,坐上车前。
天色已晚,总不能让国公爷自己回去吧,驾车那小厮也不是个能用得上力气的。
陆司昀点了头。
“哎呦,慢着点儿——”
那边马车刚走,厅里姜清倬和梁珏就抬了姜侯出来。
“别、别拦我,我还能喝!”姜侯站在前庭,醉眼迷离站不住双脚,却还在高声呼喝,“喝!亲家公,喝啊——”
“喝什么喝啊。”曹大娘子心累,只好对姜清倬说,“倬哥儿,你就先把他送回去吧。别当着姑爷的面再丢人了... ...”
姜清倬费力架着老父亲,和梁珏艰难维持着平衡。
“蓉儿,你提着灯照着路,跟着一起去。”陈大娘子从厅里走出来,指使蓉儿去帮忙。
夜里路黑,免得他们这样晃呀晃的,脚下再踩空了,摔在一起可就麻烦了!
“是。”蓉儿立刻去点灯。
姜晏宁仰头叫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如今顾哪边都不是... ...心焦啊。
“姑娘别担心。”春喜凑上来,扶住了她。“咱家的千秋醉不伤人的。只是醉得厉害,老侯爷和国公爷顶多就是睡到明日晌午了... ...”
姜晏宁无助地看向她,这还不叫麻烦吗?
比起彻底醉倒不省人事的国公爷,姜侯醉得厉害、却还能动,本就是一身的力气,摇摇晃晃站不稳,东倒西歪——
可是难为了姜清倬和梁珏。
“他们呢?”孙小娘回过神儿来,坏了,孩子们怎么都不见了?!
一群人这才发觉。
连带着曹大娘子的两个嫡子、姜晏宁那两个亲弟弟,也都没了影儿?!
“后面呢。”叶小娘说,“放心吧,他们呀... ...玩得好着呢!”
后花园里。
“... ...你看,看见了吗?那就是我的鱼。”“六舅舅”指着池子里的一红一黑两条大鱼,向陆喻泽说道,“红的那个,叫元宝。黑的那个,叫福气。”
“元宝?福气?”陆喻泽听得认真,探头去看。
“七舅舅”上手拦住了他们,“夜里黑了,瞧不见的。你们小心些,不要掉进去了。”
陆喻泽真的看到水里似有一条波光粼粼的黑鱼一闪而过,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
“明早,咱们早些来,便能看清楚了。”陆喻洲说。
“诶?”“六舅舅”恍然觉得少了个人,“阿憨呢?”
又紧张兮兮地望向水里,别是... ...
“呼... ...呼... ...”漆黑处传来呼声,四人寻去了草丛里,就看到正躺在草地上睡得正香的陆喻泊,嘴里散着隐隐的酒气。
“定是偷喝了父亲的千秋醉。”
“七舅舅”叹气,他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那千秋醉的威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