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走得匆忙,在徐夙瑶眼皮子底下跑了之后,怕她派人来追。
换下了平时的装扮,换上了现在这身更为朴素的衣裳。
衣服料子比较一般,颜色也很老气。主打的就是一个低调。
但看在许潇眼里,却是另一种样子。妹妹这是在外受了多少苦啊!柳云谈不是说她在镇国将军府小将军身边吗?
他对徐夙和糟糕印象霎时间攀到了顶峰。
许潇把人仔细端量了一番,眉头皱得更紧。
一看他的表情许意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
拍拍袖子,赶紧解释。“我这身是为了出门方便特意换上的。”
出门何至于换上这种他们家丫鬟都不穿的衣服?许潇并没有打消心里的怀疑。
许意总不可能告诉他,这身是为了方便跑路才穿的吧!
“真的,我还胖了呢?你看。”说着,原地转了一圈,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妹妹脸上虽有赶路带来的疲倦之色,细看还真如她所言气色很好。
与想象之中形容枯槁的样子大相径庭。许潇脸上表情变得好了些。
纵使许潇心中有许多话想说,此时也只能暂时压下。
许意偷偷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一改刚才的沉重,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心底总算松了口气。
唉!这样才对嘛!神仙哥哥就是要笑着才好看啊!
虽然他眉头紧蹙,面色凝重的样子也赏心悦目就是了。
路行到一半就碰到了小姐,许府的侍从们也是极高兴的。
至于小姐为什么是这副打扮,他们心里虽好奇,但他们只管办事,不该问的是一句也不敢多问的。
休整好之后,他们重新掉头,开始往回赶。
接到了人,回去的时候,可比来的时候慢多了。
慢慢悠悠的,比来时多晃了三日才回到许府。
回家的这一路上,许意一直旁敲侧击,向哥哥打听父母收到柳云谈的信之后是个什么态度。
许潇的态度她知道了。虽然觉得她胡闹,总体来说还是疼妹妹的。
她想,许父许母的态度应该也跟哥哥差不多吧?
看了天真的妹妹一眼,许潇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许意人一踏进许府,身后的大门就“砰”地一声合上了。
几个意思?许意吓了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适时冒了出来。
跟着许潇七拐八拐地进了正厅,看清里面的情形,许意撒腿就想跑。
许父表情还好一些,坐在主座上,一脸严肃,最多比平时威严了些。
旁边的许母,已经维持不住平日里大家主母的风范。似乎有要暴走的嫌疑。
手上抄了一根鸡毛掸子,许意进去的时候,鸡毛掸子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喷火的视线黏在她身上。
看到许意抖了抖,满意地露出一个瘆人的笑。
这两夫妻怎么这么吓人呐!明明原主的印象中他们是一对极好,对原主极为疼爱的父母啊!
许意觉得,她要是不好好交代,那根鸡毛掸子说不定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她脚都已经悄悄往后退了,后背磕到了一堵人墙上。得了,身后还有一个呢!
她哥两手往门两边一撑,整个人在门槛边一立,挡住了她的后路。
凸,许意在心里比了个中指。他高大伟岸的形象在她心中骤然崩塌,她收回一切夸他的话。
什么神仙哥哥,他就是个芝麻汤圆,心黑的要命。俗称腹黑男。
许意老老实实地挪到父母跟前,垂着头,等候发落。
“跪下!”许母朝前迈了两步,声音里俱是怒意。
许意一抖,立马配合,跪得很快。并且十公乖觉地双手抱头。
许母有心要让女儿长长记性,并没有因为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就心软。
之前看不出来,她这女儿胆子大得能吞天啊!谎话一茬一茬的,把家里人忽悠过去了。
鸡毛掸子到底是起个震慑作用,她不可能打在女儿身上。
凉凉地开口。“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女儿知道错了。不该说谎骗你们的。”
许意两手捏着自己的耳朵,可怜巴巴地跪在地上,在这个宽敞的正堂里,显得格外瘦弱。
小小一只,可怜极了。
看到这一幕,原本打算好要做个严父的许父,脸上的表情支撑不住,动容了许多。
有心劝劝夫人,帮女儿说两句好话。“夫人,你就……”
话刚开口,就被许母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许母这么气是有原因的。当初原主在花朝节被拐子掳走,许府上下可是急坏了。
前前后后派了几波人去找,要不是怕事情传出去,对女儿名声有碍,早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马车一路往京城而去。许意穿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了京城的地界了。可是许家人不知道啊!
拐子是老手,但不管做什么事情,总会留下线索的。
差别只在于原主出身好,家里给力,找人也快。
而那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子,但凡被拐,即使家中报案。找回来的机会也渺茫。
许府派出的人循着线索一路往京城而去,但到底脚程慢。
原主有个姑母,也就是柳云谈的舅母。此前一直随丈夫外放到了袁州,就在扬州到京城的必经之路。
许意当初给家里捎的平安信就是说的自己在柳州被人救下。
人没事,受了些惊吓,要跟着姑父姑母南下羊城,换个心情。
这许意倒没有说谎,当时原主的姑父官职变动,被调往了羊城,那几日正准备启程出发。
收到她的信,知道人已经平安。许父许母心放到了肚子里。
虽则女儿已经脱险,当父母的还是觉得要把人接回自己家中,放在身边才放心。
但许意信中说这几日就要出发。即使他们赶到袁州也接不到人,只能扑空。
女儿住在她姑姑家,许父许母是极放心的。
又加之后来又收到一封许意姑姑写的信。他们也就彻底放心了。
当然,那封信是许意让系统伪造而成的。
如今,柳云谈在京城见到她的事已经被家人知道。她之前所有的话,就成了谎言。
要圆这个谎,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