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夙和院子里的下人大清早就开始收拾着东西。
只等时间一到,把东西装上马车,就出发回京城。
东西是杨府准备的,让徐夙和带回去的回礼。红木箱子装得满满当当的,光收拾就用了半天功夫。
徐夙和催促着下人清点东西,心里是想要赶紧离开的急切。
外祖母对他贺寿完,立马就要打包行李离开的行为颇有微词。为了挽留他,甚至使出了苦肉计。
但,想到杨府还有一个大麻烦,徐夙和头疼得要命,他恨不得赶紧走。
非是他不孝。只是他在府上一日,表妹就一日不会死心。
这时,一封来自边关的信突然送了进来。
“少爷,这是大将军派人送来的。”
小厮徐青收到信之后,就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跌倒。
往常边关的信都是直接送往京城的将军府,如今他们还没启程上路,就急急送到了汴州的杨府。
这时候送信过来,不用问,徐夙和都知道不是好事。
他撕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中内容。
一瞬间勃然变色,忍不住“砰”地一拍桌面,用了十足的力道,地面都跟着抖了抖。
“西戎人真是狼子野心。”
此前一直安安分分,龟缩在老巢的西戎人近来一反常态,卷土重来,近日常在边境扰民。边境百姓不堪其扰。
今时不同于往日,西戎人这些年明面上对朝廷俯首称臣,实则暗中休养生息。
如今频频在边境扰民,就是对朝廷的不满。想趁此机会挑起战争。
镇国将军已经将此事上奏朝廷。眼看战事一触即发,此番来信是为唤回徐夙和,让他早日赶往边关的。
徐夙和拳头捏得嘎吱响,恨不得一拳捶爆了他们的头。
边关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只能他带着亲卫去,其他人如常启程回京。
事发突然,行程突然改变。徐夙和留下了一半的人跟徐夙瑶回京。
许意一早醒来没在院子里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忙跑去内室。
只看到了几个小厮,在忙活着。
许意有些奇怪。“少爷他人呢?”
小厮如实回答。“少爷一早就去边关了。”
“边关?”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去了边关。莫非?
“小A,徐夙和现在到哪里了?”
虽然知道她即使现在追上去,可能也追不到。许意还是心存侥幸。
小A:“他们半个小时前就出城了。”意料之中的答案。
也是阴差阳错,如果她早来半个时辰,还能见到人。
许意的脸色难看至极,有心想转达少爷交代的话的小厮缩了缩脖子,犹豫着不敢讲话。
眼看许意就要迈过门槛,小厮赶紧叫住她。
“怎么了?”
“许姐姐,少爷交代过了,我们这些留下的人要按原计划回京。”
“哦!”脚下的步子顿了顿,随即坚定地迈了出去。
她回京城是不可能的。她哥还在过来找她的路上呢!
许意想了想,只得留了封书信给徐夙和。真真假假地在信中说明缘由。
想来等他回京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了,即使知道她说了谎,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冲淡了心中的愤怒吧?
徐夙瑶看着许意托她转交给哥哥,写着‘徐夙和亲启’的信,颇为头疼。
从许意入了将军府,成了哥哥的贴身丫鬟,她就觉得这人不简单。
她当初胡乱捏造的关于她身世的话,他们兄妹也不会有人相信。
虽然,之后派人查探到的信息与她口中所说一般无二。就是查不到一点儿可疑之处才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如今,她居然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她刚刚跑来找她,让她转交一封信给哥哥。
这个烫手山芋她当然不想接,她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跑了。
虽然不是她的责任,但等她哥回来,鬼知道会不会怪到她头上。怒极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想到哥哥平日对这丫鬟的特别,她怎么说也要帮他把人看牢了。
徐夙瑶欲哭无泪地瘫在马车里,怀疑人生。
她明明看着她上车了,也叫人看着她了。人怎么一眨眼就跑了呢?
狡猾的丫头。
…………
官道上,几匹快马疾驰而过,带起一阵飞旋的尘土。
这是一对十几人的队伍。为首那人穿着一身雪色衣裳,头戴玉冠,眉目疏朗。是一个极俊逸的人。
只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眉头郁结,一张玉面阴沉沉的,像心里揣了事。
许潇拉了拉缰绳,勒住马,看向旁边的侍从。“还有多久到祁阳镇?”
到了祁阳镇,他们才有歇脚的地方。
他一勒马,整支队伍都跟着停了下来。
侍从驾着马来到许潇身侧,温声回道。“日落之前应该就能赶到了。”
听说日落之前就能赶到,许潇神色稍霁,下令原地休整。
就地找了快阴凉的地方,侍从们开始从后边的车上往下卸东西。
拿出备好的食物,去打了水来,就地起锅。
即使出门在外,马不停蹄地赶路,脸上带了倦意,许潇也不显狼狈。
明明是餐风宿露也能如在神霄绛阙一般从容。
优雅地坐在刚摆好的小几旁喝着刚煮好的茶水。
茶水装在一套极风雅的茶具里,端看他细细地饮,慢慢地品。慢条斯理,姿态优美,如同在喝玉液琼浆一般。
如果许意在旁边,她一定会心生感慨们,仙男也不过如此了吧!
侍从们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烹着食物。
隔着老远许意就闻到了勾人的香味。她从车窗里往外看的时候,就看到了这炊烟袅袅,极具烟火气的一幕。
她只一眼,就看到了优哉游哉品着茶的人。
这哥哥是什么神仙啊!看清许潇相貌的时候,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停车,停车。”许意紧急喊停,撩开车帘下来。
听到动静,许潇并许府的人循声抬头。
侍从惊喜地叫道:“是小姐啊!大少爷,是小姐。”
许潇连忙搁下茶杯,起身的时候顾不得抚平自己袍角上因为坐着起了的褶皱。
“哥哥。”也许是原身残存的情绪影响了她,许意看到哥哥的时候,忍不住鼻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