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强子,咳...这里危险,快走!”
“戾气,好重!它,还没有走远...”
“海波,帮忙垫后。”
“快,快上岸!只怕不止一个...”
王海波望着滚滚浪潮,想起自己那荒谬的想法,竟想用泡沫板横渡,还不妥妥地成了水猴子的祭品?
三人所在之地,离林子强家的巷口最近,估摸用一分钟就能走到。
“手牵手,水猴子的力量太大了,快,离开那里,危险...”
“别管我,撑不了多久,我只有最后五发子弹了...”
王海波死盯着河面,极其认真地回复着。
他能看到,水猴子依旧不死心,就在水里闹腾着,左右反复横跳,完全没打算放过三人,在远方,还有巨大的身影,像猛兽入水,正潜行而来。
水猴子丝毫不惧怕七星诛魔,始终寻找着破绽而来,王海波知道小的都对付不了,那大的,自然更难对付。
哗哗...
逃命的时候,谁还管自个狼狈模样,大抵就是快一分,生机多一分。
林子强父子大概退到一半,才缓过气来。
人总是这样,当以为有垫背在的时候,危机感也就小了。
或许林土建还有另一种思想,那就是身为长辈,不论如何都不能胆小怕事,落败而逃。
“糟了,海波,快回来!”
“不行,我一跑,它准黏上来!”
“僵持也不是办法啊!”
“强子,快,去找几块石头!最好大点。”
说起这水猴子,林土建可没什么对付的招式,但他小时候赶过水鸭。
以前的溪滩,是公共区间,但是偏偏这公共区间,谁家养水鸭,都很受欢迎。
原因很简单,水鸭的肉并不好吃,所以没有市场,但是它们生蛋勤快,经常将鸭蛋生在水里,偶尔路过,都是能捡到几个的。
而且水边草长得快,也没个人来铲,水鸭能在杂草小时候,多少除些草。
至于鸭屎鸭骚味之类的,只要大水冲一遍,就荡然无存了。
水鸭性子野,并不会主动回家,而且经常浮在水面不上岸,所以赶鸭人就有了法子,那就是用石头来故意制造障碍,让鸭子顺着自己的预期上岸。
有时候,运气差,也是会扔残几只鸭子的。
伴随着石头的落下,水中的鱼儿都会像惊弓之鸟,瞬间散开,然后又快速聚集。
也不知道水猴子是不是有这么个习惯,至少水生生物,对声音,多半是有好奇心的。
嘭!
在王海波侧旁一段距离,巨大的石头落下,砸出个冲天水花来。
“水猴子竟然,距离拉远了?”
王海波一眼就能看出,方才的压迫感小了许多。
“所以,方才不是七星诛魔驱妖的功劳,而是扔出的钱币,吸引了水猴子的吸引力?”
王海波似乎看透了水猴子的伎俩与缺点。
“快过来!”
嘭!
又是一阵掩护,林土建试图把王海波置下危险边缘。
哗哗...
王海波迅速往二人跑去,水的阻力迫使他行动得格外缓慢。
嘭!
嘭...
又是一阵掩护,将生还的概率放得极高。就在几声石头砸落的声音之下,水猴子失去了目标,朝着深水处迅速潜入。
“总算安全了...”
“不对,鸣杰,多半是被害了...”
“鸣杰?是鸣杰哥吗?”
“没错,我该怎么跟老钟交代...他就这么无声无息被拖走了,好好的一个人...”
林土建有些泣不成声,他自责,愧疚。
明明很早就知道,水里有不干净,明明对别人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偏偏到了自己身上,却产生了侥幸。
生命中,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运气,当将所有赌在运气上,剩下的结果只有安静等待裁决的到来。
“鸣杰哥?他,不是去了石桥?”
“去了石桥?奈何桥?”
“村尾的石桥啊!”
“说什么傻话?”
“刚,我们还看见他呢!”
林子强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亲,哭得如此梨花带雨。
往日的他,纵使再悲伤,也会将情绪藏在面具下,不让任何人看到端倪。
【要是我死了,父亲会不会哭得如此绝望?想必,会吧?】
“真的?”
相比于残忍的亲眼目睹,人更愿意相信那些所谓的好消息。
“当然是真的。”
“可你才刚回到家,哪有这么巧...”
“他来报平安,还说去上滩头没见到你们。”
“去上滩头没见到我们...他走的哪条路?”
“这,我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水路?”
“有水猴子,怎么可能走水路!...”
林土建自然不相信,要真走了水路,按理说是危险大得多,哪能完好无整。
“事实就是这样的。”
“行,吧...不行,得赶回上滩头,让老钟打个电话才能安心。”
~*~
林子强三人,自然是不敢再走水路,沿着小山路,花费了十几分钟,虽然长了些,却是最安稳的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可不敢再涉水了。
第一次逃生是命大,第二次可不一定存在侥幸了。
上滩头,林土建喊了几声,可回应他的,只有空气。
待三人靠近防水沙坝的时候,只见一个空袋子,摆放在坝上,沙坝一个角似乎是被一脚踩毁的,洪水倾泻而入。
纵观而看,今天的努力差不多白费了,水位线比原先排水前还要高,都已经触碰到堆放水泥的木板,动荡的浪跳着高,试图将水泥袋子抹湿。
“刚刚还在这里的...”
“应该走不了多远,先找找吧。”
“不对,这里,有股戾气,没有消散...”
“好像,是有一股,在,水泥堆后面!”
林子强与王海波能闻到,那股戾气,越是靠近水泥堆,越强烈。
试着在面前保持绝对的安全距离,与林土建两人探头的模样相似,正是在拐角处,他们,一无所获。
“离开,有一定时间了...”
气息在密闭空间,自然消散慢了些。
“老钟!”
正当两人舒一口气的时候,只听得林土建喊了一声,极其肝肠寸断。
两人迅速折返,只见洪水面上,在那被冲毁的地方,正悬浮着一具尸体,恰好漂浮在深水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