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住不惯,,父母执意要回来,嘿嘿,说是周日再上去。”
“张家老宅被大水冲走了,你们知道吗?”
“被大水冲走了?不至于吧...”
“真的,我妈说的,幸亏你们没在平田。”
“没事,大不了去住庙里一晚,或者,我们并不在那里住...”
毛筠淑一脸的淡然,反而不像是老宅被冲走的样子。
谈笑间,让林子强觉得便扭,宛如戴了一副面具,怎么也扯不下来。
越是这样,就越显得不正常。
“没其他事,我真要先回家了...林哥,明天回家还是后天?”
“估计明天吧...”
“那,明天早上来我家一趟?”
她羞涩的脸庞泛起两层晕,仿佛在招呼林子强去见未来准岳父。
“去你家一趟?”
“当然,关于邪灵的事,你问我父亲,或许更容易...”
“奥!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什么?”
“没,没什么...”
“当然,也有那份意思,趁我...还没失去希望的时候...”
“那份意思?...”
“你们两个,就别打哑谜了!听得我云里雾里的。阿强,我跟你说,见岳父是要带点东西去的,两手空空,要被说闲话的。”
“师傅!”
“你们真当我傻啊?师傅,可是过来人。”
“跟你的王...陆枫霞,对不对?”
林子强本能地想开些玩笑,突然发现人物不符,差点勾起伤心往事,旋即换了个方向,大张旗鼓招摇起来。
“咳咳!”
还没等王海波回应,林子强的身体便承受不住,剧烈咳嗽,将胸口的血,咳出大半。
“这么严重!阿强,你真的没事吗?”
“出去!你们快出去!”
林子强一改刚才的轻松,换了副面孔,呵斥着。
“现在,当然不能...”
“师傅,我们就走吧!”
“可他...”
“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会添堵。”
“对,只会添堵,你们快走!咳...”
恨意消尽,那是死神的宣告,将命之韭菜收割。
“真的,能挺过去吗?”
林子强有些茫然,光开心一阵子,身体的疼痛就无以复加,那是比生小孩还疼上数倍的感受。
但一想起毛筠淑的话,想起她的神情,他便相信,多半是有机会的。
试着将心态放平,细细去感受肌肤每一寸的呼吸,暂时性忘记仇恨与疼痛...
突然!
身体里,如同千万条刀片在挪动,能感觉到每一寸肌肤里的血水在翻滚。
【好疼...】
阵痛来得突然,几乎将人掀晕过去。
所幸疼痛不是一股脑儿砸下,而是疼个几十秒钟,随后便给人以休息。
第一波,勉强撑了过来,林子强疼得大汗淋漓。
万幸的是,并没有咯血的冲动,仿佛疼痛已经从心脏开始扩散,游走在全身,除了档位部分揪得蛋疼,其他地方的疼痛,勉强可以应付。
稍稍过了几分钟,第二波疼痛便接踵而至,较第一波更猛烈,更迅速,快速将整个身体包裹,让侥幸成为泡沫。
倒计时,三二一...
掐着时间受着疼,想来古时候的严刑峻法,与之相比,也不出左右。
疼痛是规律的,很快,林子强便掌握了规律,大概几分钟便会来一波冲击。
而对于疼痛的忍耐,从起初的惧怕,慢慢成为了适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街上滚过车鸣声,林子强才反应过来,已经天明。
他疼了一夜。
若问感觉如何,怕是受一夜便不想再经历。
面色苍白,丝血全无,他颤颤巍巍地下了床,勉强喝了两口自来水续命,已经没办法再找到更好的选项。
“所以,你是觉得,活过来了?”
“至少,还没死,不想死...”
“等等!是谁的声音?”
林子强原以为会雨过天晴,耳畔响起的虚弱之音,让他明白,所谓的解脱,只不过是无聊的闹剧。
它,拥有红色瞳孔,骨瘦如柴,锥子脸,柴火身,张着的嘴,没有下巴,如同一条吓死的鱼。
“卧x,什么玩意!”
被突如其来地吓了一跳,林子强将旧日所见的粗鄙演绎在了自己身上。
量谁看到自己背后躲着这样的怪物,都会有这种应激反应吧。
“我,就是你啊!”
“不,不可能!”
林子强看着眼前的鱼干怪,感受不到敌意,心中将信将疑。
他想起跟随着毛筠淑的那个骷髅怪,想起她昨晚说的:我们都一样。
【难道,她所说的都一样,指的是这个?可为什么我的会是鱼干怪,而不是骷髅...】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本能促使他去探知,去思考。
【不对!她父亲可没有这个烦恼,骷髅怪只是跟随毛筠淑的产物!】
几次的梦境,林子强都没见过毛筠淑的父亲有所异常,这让他分外肯定,其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于今日的拜访,兴趣倒是更足了。
...
丰竹苑中,暖阳下,干了一半的地面,残留着人群走过的痕迹。
很平常的一天,周围景色,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唯有内心,早已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回当初走过的感觉。
鱼干怪一直跟着林子强,反倒让他觉得别扭。
它时而尾随其后,时而挂在肩膀上,没有任何重量,与林子强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不像他的死神,反倒像他的宠物。
毛筠淑家的大门,掩开着,留着一条门缝。
小雪正攀在围墙上,走着时装秀,看见林子强的到来,猫下身,眼珠子瞪得老大,晃荡几下脑袋便一溜烟跑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猫真能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
进屋前,林子强打了个电话,至少,为了显得不唐突。
...
“坐。”
会客厅里,毛云初正摆弄着茶几,他一脸严肃,瘦小的身躯却显得孔武有力。
茶具在他手里,盘玩游龙,行云流水间,几杯盏茶就奉了上来。
“叔叔好,我叫林子强,跟筠淑,是朋友...”
“情况我大致也了解了,平田村人?”
“嗯。”
“可真巧,筠淑她妈妈也是平田村人,这会家里出了点变故,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