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你身上有戾气,八成被妖魅附身...”
“都哪跟哪啊!快,松开。我好得很。”
“不,你要是没有事情,就不会特意强调好得很了。”
“嗤,我这不是想让你帮我松绑吗?”
“你看,你看,意图很明显吧!越是这样,越不能给你松绑!在喜客来宾馆,为什么会看到你变成妖魅?”
终于,还是被王海波问了出来。
林子强犯了难,本来当下午再次遇见,愣是说个不明所以,也好过现在,被绑成阶下囚。
【该怎么圆谎呢?说王海波看错了?不,绝对不行...】
【干脆说祖师爷保佑?】
很快,林子强又将这念头打消了。祖师爷保佑,也不至于让自己变成妖魅。
“林哥,你真的?”
毛筠淑的话语中,倒没有惊讶之情,反而有很多的期待,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
“你身上的邪灵解开了?”
“嗯,应该吧。”
“是不是发现,代价划不来?”
“代价,是什么?”
林子强讶异,眼前的毛筠淑就像做局的始作俑者,完全看不清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者说,根本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淡定。
“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不知道该为你开心,还是难过...”
“所以,我真的没问题,快把我放开吧!”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哑谜?”
“不行,林哥,你得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代价,这样我才能帮到你。”
【帮到我?...】
林子强明白,毛筠淑绝对知道些什么,而且极其清楚。
她的眼神,从没有现在这般坚毅过,亦如她给人的感觉,从没有此刻这般陌生。
“阿强,快说吧,我们不会害你的。”
“根本就,没有代价...”
“不可能的,声音...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是有...”
“它们说了什么?这很重要!有声音是好事!至少证明,你还有救。”
毛筠淑的眼神里,尽是希望的光芒,她似乎能笃定,只要林子强将听到的声音说出来,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它们,很喜欢我这副身体...”
至于具体的内容,林子强早已忘却,他只记得,那些声音说过,肉体共享,至于如何共享,他完全摸不清头脑。
“喜欢你这副身体?”
“依我看,阿强,你快成为怨灵了!不行,我一定要救你。”
“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类似于杀人之类的...”
毛筠淑依旧平静,似乎都能推测出林子强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灯光,极其晃眼。
林子强恨不得点头,但被绑缚着,不安感就像最后的保护伞,将微微松动的嘴巴牢牢封住。
倘若孤男寡女,蒙在被子下,他指不定能有勇气告诉毛筠淑这些。
“没有,没有。”
仿佛能看见,在楼梯上蹲伏着龙局,只待林子强承认,就破门而入,声张正义。
这种不安感迫使他选择了逃避。
“真的没有吗?”
毛筠淑有些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按她的猜测,只要林子强能抗下最后身体的煎熬,就能活过来,活得跟她一样...
“没有。”
“徒弟,我相信阿强是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他连鸡都不敢杀!”
不知道是出于对信仰的坚守,还是对朋友的信任,王海波挺身而出,护住林子强。
他坚信,自己的朋友是绝对不可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那都是邪灵与妖魅的行径,是要下地狱受尽折磨的。
林子强看得出毛筠淑的狐疑,反而确定,在她身上,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筠淑,为什么你会这样揣测?”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
“就是我爸,那个唯一在邪灵手下活过来的人。”
“然后呢?”
“然后你懂的...”
毛筠淑使了个眼神,那是心照不宣的故事,是不能让第三人知道的罪证。
“懂了,或许,道路很像。”
“放宽心,挺过来,我们都一样。”
毛筠淑像是找到了知己,从没有跟此刻这般愉悦过。
“尽量...”
【真的,能挺过去吗?...】
林子强有些忐忑,在他看来,只有被疼死的命,哪能轻轻松松挺过来,光今晚的咳嗽,就去了半条命。
但毛筠淑的淡定,显然是胸有成竹。
【难道,真的可以不用杀人就能挺过来?不!那我杀的人,还有伤害的陆枫霞,又该...】
恨不能早点听到这些消息,林子强有些懊恼,有些无助。
但转眼,他又释怀了,若跟陆枫霞有缘,那早在大学就成了,也不至于拖到没机会了再来惋惜。
况且,此刻的他,早已将毛筠淑藏在心里,男人是花心的,他回不到当初那个专情于陆枫霞的林子强。
【就到此为止吧...生活,糟糕透了,起来!我要改命。】
毛筠淑的话,让林子强有了生的渴望,他恨不得生命垂危,好来试探一番,看看究竟是不是熬一下,真的能挺过去。
“那,没事了,师傅,我得回家了。”
“这么快?可我们好不容易逮到他,放了不是...”
王海波就像个苦力工,卖力到一半,才被雇主通知取消订单。
“嗯,放了,当然会按整单算账。”
“倒不是账的问题...”
正当王海波忐忑的时候,毛筠淑早已掏出千元来,一个啪嗒便放在王海波手上。
“这也太多了!徒弟,不行...”
“师傅,就拿着吧,当我孝敬您老人家的,而且你一直在帮林哥...”
“完全,没帮上忙...”
“就拿着吧,事务所刚成立,就当是完成第一单。”
毛筠淑的成熟,在这两个男人面前,显得颇为高大,与气氛格格不入。
当情谊间,多了一道金钱交易,那味道也变了。
“海波,就拿着吧,小宝读书不是也要钱?”
林子强同样招呼了起来,心中却早已将这笔账记下,只盼日后有个机会,能回补毛筠淑。
“这么多...我最多收一半,不,是两百...”
“师傅,这样我可就把自己逐出师门了!”
“海波,瞧你不懂得变通。之后请筠淑多吃几顿饭,不就补回来了?”
“也对,瞧我这脑子...”
论起讨钱来,王海波可算是师傅,但他也只问两个伯伯讨要,而现在却被小两岁的人塞钱,这滋味,不太容易消化。
...
“对了,筠淑,你不是在平田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