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难以抑制的冲动,林子强知道是它在宣泄,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此刻也只有自己才最了解他的内心。
“竟没有一丝恨意?”
这让林子强怎么也想象不到。
说起邪灵,它明明应该是有恨意才来纠缠自己。
然而没有比现在这感觉更贴近的。
林子强断定不会感觉错,它真的半点恨意都没有。
可命运无法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逗留。
他知道要是不驱离邪灵,恐怕没几个月自己就要遭祸了。
同情心可不是这样泛滥的。
它有它的命运,自己依然有自己的人生。
互相走直,走回平行线才是对两者最好的交代。
“去跟你爸妈说吧,在那个山坡上,在埋葬你哥哥的地方,诚心去送送他,他很乖的,会听的...”
乡下奶奶已经泣不成声,毕竟那也是她的孙子。
若不是天灾,怎么会变成这般情况。
“那这个手势又是什么?”
林子强摆捏出昨晚的手势,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乡下奶奶告诉自己的手势,说是可以驱散邪灵。
“这是什么手势?没见过...”
乡下奶奶迟疑地望着林子强,半点也想不出这种手势究竟有何含义。
“不是小时候你跟我说的这能驱散邪灵?”
“奶奶虽然老了,但还不糊涂,可没打过这种手势,是不是别人跟你说的?”
林子强看着乡下奶奶的神情,显然不可能骗自己。
“难道真的是别人告诉的自己,还是记忆错乱了...”
记忆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
昨晚打着这个手势也确实有用,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整个世界乱成了一团粥,明明只需要乡下奶奶承认这个手势是她教的,那一切就都豁然开朗了。
有时候可真希望别人能欺骗自己,就如王海波一样,将所有的异象归功于自身的嘚瑟。
林子强想了想这一切的乱账,试图将几件事情好好梳理干净。
关于猫眼,只要抓到小黑,取它一撮毛发,烧成灰,洗把脸就可以安然无虞;
关于妖魅,只要摆脱了邪灵,自然可以消失;
关于邪灵,其中一个定然是死去的哥哥,想必是那个说“还给我”的家伙便是,至于另一个“陪我”究竟是在哪里惹的不干净;
关于手势,这又是哪里来的突发奇想了?
不,绝对有人说过,不然又怎么可能想起这些!
事情越理越清,越清越多,也该是到解决问题的时候了。
他想了想,眼下,一个邪灵需要父母帮忙解决,还有一个暂置一会,先将猫眼的惑乱给解了。
显而易见,接下来最重要的,莫过于早点赶回宁台市的荣宁小区,找到小黑。
最好是在今日便能完结。
林子强不敢停留太久,着急着欲往朝圣殿走。
“奶奶,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强子,怎么也得吃过饭再回去吧?”
“吃过了,刚吃的,就先走了。”
满揣着心事,他往门外走去。
一路匆匆,沿着沥青路往山上走去。
拐过小山坡,平田村一览无遗。
阳光下,整个世界开始运作了起来。
与往常和想象不同的是,此时正有一大堆人围在石桥上,看着桥下,碎碎念叨着什么。
很明显,出了什么事,几乎是一件大事了,将大半个村庄的人全吸引了过来。
“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遭了报应。”
“心不诚,依我看,这才出了事。”
“没事干嘛要走夜路,要是白天,也有人能照应呢!”
...
靠近着听,人群中碎碎念念,指指点点。
石桥相对来说并不宽,可以依稀透过人缝往下望去。
石桥下是坑坑洼洼的场景,到处都是砂石开采的痕迹。
这里采的砂石拿到环境保护林去修,大多都是打探性的桩,东一个西一块,将小溪挖得千疮百孔。
深坑里蓄着水,看样子比较深,而在深坑处,林子强侧眼便看到你那个不祥。
一个人,是个男人,身穿白色衣服,身体泡白了,看样子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
水坑旁依然围着一群人,正帮忙着护住现场,看样子已经报警了,也没人主动下去捞尸。
“又是一个不幸,不知道是否是哪家人喝醉了酒,不慎溺死在了水坑里。”
水坑并不大,只要有点水性都淹不死,唯一的可能也就只有喝醉了酒,不小心在坑里睡着才成了这个模样。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堵在四周凑着这几年难得一遇的事情。
这让林子强格外反感。
大概是幕后记者的原因。
平常工作几乎就是管闲事,这让他对管闲事格外抗拒。
永远也想不透,这群闲着蛋疼的人究竟有何心思,在看着这般热闹,就连自身的路也明堂不清。
他加快了脚步,穿过人群往朝圣殿走去。
一路上的沥青还是有些湿漉,昨晚下雨的痕迹没有消散完全。
像是妖魅从没离开过,幻化成了怨灵,依附在整个路面上,滴答出不甘与愤怒。
阳光微斜,侧铺在路面上,挂在树梢头,驱散阴霾。
风渐冷,摆成了更深的一秋。
依旧是这个方向,这个距离,林子强知道昨晚便是在此地遇见妖魅,同样的路程难免有不一样的心情。
走到朝圣殿门口,一切正常,却少了狗吠这可与昨天的认知不同,少了一分熟悉的趣味。
门半倚着,林子强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门口的土狗也只是与林子强对眼一会,便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得出它的胆子被什么给吓坏了。
这狗比人都要精。
“海波,王海波...”
站在庭院往旁屋喊去,林子强料定他就住在旁屋,事实上也只有旁屋能容下他了。
“呜呜呜...”
一阵阵土狗蓄声之音,很明显,是身后的土狗,它还是那么不安。
“王海波,回去了...”
“谁啊?”
“林子强。”
“来了,来了...”
声音很奶气,听得出来疲倦,想必昨晚并没有睡好。
就知道他肯定还窝在房间里。
林子强稍稍宽了心,没想到这次回家还当了个保姆,之后这种差事可不愿再接了。
稍等片刻,只见王海波从屋中出了来,身上行头都换了一身,干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