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心未必就会有好报。
忘恩负义看来是芗泽的国风了。”
冷玲珑看着被屏蔽空间挡在外面密密麻麻的箭羽。
故意用真气将每个字,穿透屏蔽术法空间,传进外面每个人的耳里。
侍卫们闻言,面面相觑不明其意,他们也只是听令行事,本以为里面的是妖怪或十恶不赦的强人,却不想走出来的却是两个儒雅的青年。
茫然看向统领,只见他脸色十分难看,青一阵白一阵的交替。
统领听后,心中一凛,犯起嘀咕。九皇子的命令就是门口有动静就射的,这两人说什么好人,什么恩将仇报又是何意。
他转头看向四周,没有九皇子的身影,只好独自强撑驳斥道。
“休得胡说,哪来什么报,什么恩,不要淆乱视听,芗泽也不是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继而,转头对侍卫们喝道:“将弩箭架好,听我指挥。”
“什么恩,什么报,这里面的三只蝎蛊难道是你们杀死的么?”冷玲珑怼道。
“哼,不就是三只妖虫么,没你俩,我们照样能杀死。”公堂里的情况,统领也听知府与侍卫长说过了。
但他只认为侍卫长之所以受伤,不是妖虫厉害,而是武技不如自己。
“哦,看来还是我们自作多情,善心泛滥了。”冷玲珑自嘲。
统领看到弩箭只是密集的悬停在那两人面前,连衣角也没碰到。
“难怪,难怪,刚怎么都无法进到门内,原来你俩竟也会妖法。”他突然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径自定论道。
蓦地,将右手举过头顶,猛然朝而挥下,同时嘴里下着命令:“射!”
“咻咻咻...”弓弩发射声,弩箭破空声争先恐后连番响起。
又是几波弩箭朝云希二人射出。
在弩箭包围之中的冷玲珑,抬手朝虚空一挥,所有弩箭瞬间调了一个方向,冰冷的箭头泛着瘆人寒芒朝向持弓弩的侍卫。
统领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血色尽失,额前冒出涔涔冷汗,双腿不由的踉跄后退数步。
目露惧色,双唇不由自主的哆嗦,喉结干涩的吞咽,字似被卡在喉咙里,支支吾吾许久才断断续续吐出:
“巫...师,你就是那个巫师。”
侍卫们原本鳞次栉比的梯行队列,刹时成为大难临头自顾自之势,作鸟兽散后撤数丈。
重新聚集在一起时,已没有了方正的队形。
“哼,虎假虎威白吃皇粮的乌合之众,现在就知道怕了?
看你这肥头大耳样,这官是买来的吧。
还巫师,你见过真正的巫师长什么样吗?
连什么是巫术,什么是术法,什么是武技修为都分辨不清,你又如何能护宫中周全?”
冷玲珑好是一阵冷嘲热讽的数落,语气冰凉,裹挟着丝丝渗人的寒气。
双方僵持着,云希二人的弩箭始终悬空在顶。
统领被数落的在部下面前颜面尽失,恼羞成怒,更不是不肯率先停手。
府门前的街道对面,是一排木制结构的二层临街店铺。
许多不愿离开的民众躲进店铺里,通过窗户看热闹,低声讨论着今天在府门里发生的事。
一时间各店铺里人满为患,好不热闹。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猜测,也会引起一片的讨论。
酒肆二楼的一间雅间里,九皇子恭王临窗而坐,举起酒觥送至唇边,俏红娘入喉,心中不由赞道,真是好酒。
抿嘴吧咂一下,手持玉筷夹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睨视着窗外,府门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唇边漾起滋笑,乌眸里是一切尽在把握,慵懒置身事外的肆意安然。
看着弩箭调头指向侍卫,心如上水,这些人的死活与他无关。
听到双方的唇枪舌战,心中释然,这才是他想要的,这把火最好能越烧越旺,烧到双方失去理智,争个你死我活。
喝光酒觥中的俏红娘,将酒觥举到眼前,视线落在左右晃动着的酒觥上。
耳畔里是楼下观者们此起彼伏的低语议论声。
瞳仁里映出来的不是光洁的酒觥,而是神医师徒被万箭穿心,七窍流血倒地的场景。
“铛!”
把玩着酒觥的指腹上猝不及防的传来微震,指间忽而一空,酒觥砸上桌面再咕噜着滚落地上。
恭王闲适的神情一凝,眼前幻像消失,指尖相互搓搓,指腹上的麻痛感犹在,不是做梦,忙不迭看向酒觥掉落的地方。
酒觥因为惯性还在左右晃动,似不甘的垂死挣扎。
它的旁边,躺着一根反射着盈盈流光,透明锥子般的东西。
手指拈起放至眼前,浸凉入肤,竟是由水凝结而成的锥子,再待细看,锥子瞬间化成水,湿了指腹,沿掌流下。
脑中一个机灵,前些日子,景王府神医施展悬空施针不就是用的这个东西么。
他猛然起身扑向窗台,双手扣住窗沿,探头朝下方的府门口看去。
心中又是一惊,眼中出现惊惶之色,拨腿冲向门口,穿过拥挤的人群,“蹭蹭蹭”下楼奔向府衙。
时间不过才过须臾,府门前那剑拨弩张的局势已是瞬息万变。
神医与侍卫之间的地上躺着许多弩箭,神医师徒没有受伤,更没倒地不起。
统领与侍卫也没人受伤,但全都双膝跪地,上身俯地不地。
他们前面站着御前太监,手捧圣旨,正在宣读。
等恭王赶到时,一众人已起身离开,神医师徒被迎上马车,朝宫中行去。
五日后,芗泽国边境。
那日,怜星帮国君与炎太子确认过体内无蛊虫后,持着炎太子给的令牌,一路坐着马车,走官道过来倒也顺畅。
待怜星他们来到芗泽边境时,通辑巫师的画像已贴满芗泽的大街小巷。
渡过眼前这条芗南江,就到南冥国境内,不出两日就可达到芑云国。
过得关口,坐上雇来的小船,顺江而下。
此时已至夕阳西垂,落日的余辉将江面映染成了一片金色,随着江水的涟漪,泛起层层璀璨的潋滟波光。
江风徐徐带来一片清凉,沿江两岸的迷人景致倒映在水中,美不胜收。
“云希,紫灵不是说三日回来吗,这都过去几个三日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怜星的肚子大了,不能车马劳顿,只能侍在金银花小院里。
一路上,怜星都在担心回神巫族的紫灵,已超过约定回来的时间,她却仍不见半个人影。
左思右想,心里很不踏实,想她路上是否遇到了什么事;又想她是否正在四处找寻她们。
“丫头,放心,她体内有我们的神识,会感知我们身在何处的。”
冷玲珑传音宽慰道。
“玲珑说得对,等我们下船后,找间客栈停顿两日等等他。”云希也传音安慰。
怜星的预感没有错,紫灵在回神巫族的路上,确实遇到了事。
为了加快速度,她选择走偏僻的林间道路,身为异灵,速度自是远大于瞬移。
不出半日,就出了芗泽境内,她正在南冥国境内的森林中疾驰,前面远远的传来刀剑撞击的打斗与有人受伤的闷哼声。
她从旁越过时,侧头看向正在厮杀的双方,只见十几名黑巾蒙面的蓝衣人在围攻一名白衣的年轻男子。
男子的嘴角溢着暗红色的血迹,手臂上有道深可见肉的伤口,鲜血已将白色衣袖染红;
显然他除了外伤,还受了内伤。
豆大汗珠从他一张俊脸上落下,持剑的手在微微颤抖,贝齿咬得咯咯作啊,乌瞳愤怒的在围拢的蓝衣人身上扫过。
蓝衣人虽衣服颜色一样,但穿法各异,并不讲究,加上长相彪悍,并不似正规宗门弟子,倒似山匪路霸。
他们在轮番上前与白衣人缠斗,明显是想釆用拖延战术,至蒙面黑衣人力竭再擒获。
紫灵睨视了一眼,回头继续赶路,不想理会这种江湖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