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假人。
并非是阴阳术中,以古法秘制的殉葬红男绿女。
古法多以人还有口气时,将人迷晕,头顶及身上凿洞,灌满水银,死后周身涂抹银粉,以保千年不腐。
为了实现长生不老的夙愿,可以永久享受在世时,至高无上的权力与耗之不尽的财富带来的荣光。
无法真正成仙,便想自己死后,魂灵也可以延享阳世的一切。
古时,皇家殉葬的还有嫔妃,宫女等,为后世之人诟病与不耻。
改朝换代后,这种殉葬方式就再没出现过。
这口棺材中的童男童女,是瓷瓮做的金坛。
塑成孩童模样,上好与人肤色相近的哑釉,给瓷娃穿上孩童的衣裤。
上官木倒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他屈指在小男孩胖墩墩的脸上轻敲两下,指下传来空响。
再细看两个孩子的头顶,隐隐约约有符文的痕迹。
口中念出咒语,手掌印上两孩童头顶,符文消失,孩童颈线处传来两声轻脆的裂响。
上官木小心翼翼的捧起男童的脑袋往上一提,露出套在脑袋下的瓮口。
垂眸往里一望,两口金坛里分别装着一男一女,两具孩童的骸骨。
这时,屋中又出现两个孩童的虚影,及天真的玩闹声。
瓷瓮头顶上的符文将两孩童的魂魄,拘在瓮中。
上官木念起往生经,手中黄纸符箓朝空中一抛,无火自燃。
在升起的袅袅青烟里,两孩童的虚影手牵着手,朝上官木深深的鞠下一躬。
将瓷瓮盖上,从棺内搬出,并放至墙脚。
棺中的水银开始越少,待露出棺底的一个凹洞,水银全进入此处凹洞,流向别处。
从老者身上的寿衣来看,生前也非大富大贵的人家。
由此看来,两个孩童的金坛与棺内水银,都是布阵者所为,目的就是布下此阵。
原先放置童男童女金坛的位置,有两个机括,一个是打开棺底的凹洞开关,流出水银,另一个则是生门所在的位置。
可两个机括无论大小,颜色,做工都一般无二。
上官木脱下外衣,包上手掌,以防机括上残留的水银沾至皮肤。
朝男童金坛位置的那处机括探出手,手指即将触碰到机括把手。
一抹灵光突然划过脑海,止住手上的动作,视线移上那个水银流出的那个凹洞。
放眼看向凹洞深处,一个生字在洞中隐隐绰绰。
不带半分迟疑,手移到凹洞口,并伸进去。
...
上官木的眼前是黑夜中的林子。
他从生门离开棺椁屋,不,是来到另一个阵,恶鬼阵。
前方有两人被不计其数的恶鬼与魂灵围在其中。
符箓在空中不断的燃起阵阵火光,青烟似从未消散过般。
魂灵一批又一批被送走,地上堆起来的骸骨也已成小山。
容不得他去辨清那两人是谁,已有恶鬼魂灵朝他袭击。
手上已没了桃木剑,所幸这次前来,符箓,黑狗血,糯米都准备充分。
一把糯米散出,恶鬼魂灵身上滋滋冒烟,痛苦不堪。
目前这种敌众我寡的局面,单打独斗并非明智之举。
不管对方是敌是友,一起破阵最好,不能破阵,危难之时,谁的命大谁活。
寻思至此,上官木一边还击恶鬼魂灵的袭击,一边朝那两人靠近。
“嗨,小友,想不到是你俩啊!”
云希与冷玲珑身前,恶鬼魂灵的攻势减缓,就看到上官木在另一个方向。
他来至近处,并不觉得意外。
冷玲珑见来了帮手,开口道:“你俩先应付着,我去找术门。”
话声落,人影已腾身至半空,飞向前方。
...
李诞刚转过一棵树,就一脚迈进恶鬼阵。
身子还未站稳,就有恶鬼魂灵扑向朝他。
糯米一把一把的洒,桃木剑左挑右刺,上劈下挥舞得呼呼作响。
...
“欢迎来自到荼蘼妖岭!”
杋杰拉着苏若的手走在最后,好不容易苏若没有挣开他的手,想借此与苏若独处。
故意放慢脚步,与前面众人拉开距离。
拇指腹摩挲看苏若细滑的手背,心中生起更大胆的想法,揽上她纤纤细腰。
自从十八岁那年,在湖边偷看到映雪与苏若在湖中嬉水。
苏若衣服湖水浸湿,饱满玲珑有致的少女身躯在夕阳的余辉下摇曳多姿,缱绻妖娆。
奴惑住他的一颗少年心,夜晚青春萌动时,湖水中的苏若就会出现在眼前。
可每次他鼓起勇气要去掀开苏若身上的湿衣时,画面就戛然而止。
那个感觉真是百爪挠心,不甘又拿它没法。
时间一长,就成执念,这一生必娶苏若,一定要达成梦中所愿。
他刚松开苏若的手,想要付诸行动,空中就响起一个女子妖魅的声音。
再看向他与苏若的四周,之前幽暗树林已不知去向。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春光明媚,白色荼蘼花遍开的草地。
“杋杰哥,这是阵法,快四下找找术门。”
苏若没挣开被杋杰握着的手,是他拽的太紧,也因为心中小计谋被杋杰破坏,心灰意冷,就没与他计较。
苏若说完率先走向另一边开始寻找术门。
越走越远,只找到一个杜门与休门。
回头想喊杋杰过来看,哪还有他的身影,往回走,有一道河流拦在眼前,河水湍急不知流向何处。
上方是怪石嶙峋的悬崖峭壁。
再转身,自己立身在一座秃石遍地的山谷中。
青草覆地、荼蘼花开气都荡然无存。
伸手触摸崖壁,坚硬冰凉的触感由指尖传进体内。
拾起一块石子,用力扔向河中,“噗通”声响,水花四溅。
几声高亢的鹰唳自从悬崖上空响起,惊天遏云。
落进苏若耳里,心里发悚。
这些都不是幻像,而是真实的,这得要术法多高深才能布出此阵啊。
苏若压制着心中生起的恐慌,环顾四周找寻术法。
...
杋杰见苏若先行离去,赶紧迈步跟上,前面的苏若爬上坡顶,头也不回的朝坡下走。
“若若,等等我!”
杋杰喊着加快脚下的步伐,三步并两步疾步走上坡顶。
望眼朝坡下眺望,不见苏若身影,明明就是后脚赶前脚的时间。
苏若头顶刚没过坡顶,自己就赶来,可眼前的山坡下,除了几座布置淡雅的庭院,什么也没有。
院中隐隐传来说话声,莫不是苏若进了庭院?
杋杰也不再多做计较,奔下山坡,走向声音传出的那间院子。
“若若!”他扶住院门,朝里开口喊道。
“哟,姐妹们,快出来看,我们家呀,来了一位俊俏小哥。”
院中,两个正值芳华的年轻女子在荡秋千,一个身着蝉翼水粉衣裙,一个外披鹅黄长衫。
肤似白瓷,柳眉杏眸,唇红齿白,眼角微微上翘,娘媚可人。
“是吗?我来瞧瞧!”
随着银铃般的娇笑响起,一身嫩绿锦织长裙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屋门前。
手持圆形玉扇半掩面,露出的杏眸里是盈盈纤媚笑意。
蜂腰婀娜摇曳,迈着小碎步,步生莲花走至杋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