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手背上,各扎着一根,细细的透明签子,手背上传来肿胀酸麻,让他心生惶恐。
看看眼前的柔弱小白脸,侧着头闭着眼,似已睡过去,手脚都没动一下。
抬头,慌张的朝四周张望,除了牢房中醒来的几人,及外面过道墙上昏黄的油灯,再无其它。
仰头,头顶上也是空无一物,可从那里飞来的这签子,扎进自己手背穴道中的呢。
走到牢门前,借着晃晃悠悠,要灭不灭的灯火,抬起手背,举到眼前,去看那两根细签。
“花二爷,这是咋的了?”醒来的几人,瞧出异样,站起身,纷纷朝他围拢过来。
看到了花二爷手背上的细签,大吃一惊。
“这是根玉签吧,花二爷,你这下可大发了。”
有人说着伸手去拔,刚拿在手里,还未捂热,细签就在手指间化成了一滩水渍。
这人惊愕的看向众人,又回头朝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白脸看去。
再回过头时,脸上已失去血色,神情换成了恐慌,眼神飘忽不定的看向牢房屋顶。
大众跟着他的眼神也看向上方,啥也没有。
低下头,见花二爷将另一根细签从手背上拔出,同样,细签也在他指间化成了水渍。
“怕个鸟,这点小把戏也拿爷前来,丢人现眼,老子就不信了,这小子就真动不得了么。”
在水桶前撒尿的邋遢中年糙汉,粗着嗓门叫嚣道。
“说的是,说的是,这小子一来,就对我们爱理不理的,这是瞧不起谁呢,这是?”
穿马褂的满脸胡茬粗壮汉子,下午吃了小白脸的“闭门羹”,心里一直窝着火。
“走,爷人肉都吃过,还怕他作甚,是鬼是妖拉出来溜溜,看谁厉害。”一肥胖汉子嗔怒道。
“喂,小子,装神弄鬼的作甚,敢起来与我们比试比试么。
赢了,我们喊你爹;输了,你从我们裤裆下爬过去。”
花二爷见众人都站在他这边,霎时,刚刚才生起的惊慌,瞬间变成被戏弄的怒意。
气焰不由地嚣张起来,想要在众人面前找回面子。
坐在墙脚边原本还在睡觉的几人,被彻底吵醒,一听有这样稀奇的事,瞌睡虫立即跑了,来了精神。
站起,跟着之前的几人,朝怜星围拢。
怜星波澜不惊的惺忪睁眼,晲视着朝围在自己身前的这群乌合之众环扫一眼,
嘴角一勾,不屑一顾,冷哼一声,屈脚,侧身,头由正靠墙上变成侧靠墙。
举掌到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两臂抱膝,再次闭眼睡过去。
“哟呵,这小子,还真是狂到没边了,爷些个儿在江湖上,可都是立了名头,排得上号的好汉。
却被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如此不放在眼里。
爷今天不把你揍得的喊祖宗,你还不知马王爷到底长了几只眼。”
花二爷见这小子一副坦然处之的神情,自感受到了轻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失了面子。
心中怒火蒸腾,勃然大怒,抬脚就朝怜星身上狠狠地踩去。
谁知对方的衣服都没碰到,脚却陷进淤泥里般,想收脚却收不回了。
猛然一抽,脚上的陷力顿失,变成强大推力。
花二爷单脚站立不稳,身子随着惯势朝后摔倒。
他身后站着两人,见小白脸如此嚣张,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越过花二爷的肩上,朝前看来。
他俩包括其他人,全都只看见花二爷抬脚踩向那小子。
明明已经踩到了,可小子却似没半点反应。
反倒是花二爷在抽脚时,自己朝后摔飞出去,还把身后看热闹的两人带着,一起摔倒在地。
众人脸露诧色,看看侧身靠墙闭着眼的小子,又看看骂骂咧咧正从地上爬起来的三人。
花二爷脸可算是丢大发了,铁青着脸,双目赤红泛起怒火,嚼穿龈血,太阳穴上青筋暴起。
怒不可遏道:“当我花老二还是朋友的,就与我一起上,收拾这小子。
我自会记下这份恩情,日后自会少不得兄弟几个的好处。”
“好,收拾他,太目中无人了!”
“爷长这么大,还没体会啥是龙阳之好,收拾了,让爷也尝尝鲜。”
“就是,就是,这细皮嫩肉的,味道一定挺不错。”
人群里的污言秽语实在不堪入耳,怜星的眉心蹙起。
“兄弟们,上。”众人也按奈不住怒意,挥的挥手,提的提脚,就要朝怜星身上招呼而来。
“咻咻咻...”一阵阵破空之声响起,一排排似手指般粗的冰锥,纷纷扎到众人脚下。
众人大惊,仓皇后退,退一步,冰锥又扎前一排来,直到退至牢门边。
放眼望去,小白脸身边半丈范围,全立着一根根,一排排闪烁寒光的冰锥。
“啪,啪!”“唉哟!什么在割老子的脸?”
随着此起彼伏,手掌拍到皮肤上的声音及叫骂声,刚才满嘴跑黄车的人,手都捂到了自己脸上。
一边脸颊上似有寒刃划过般,冰凉浸肤又火辣刺痛。
将捂脸的手举到眼皮下检查,除了有湿湿的水渍,还有股淡淡的尿骚味外,掌上并无血迹。
可那刚被划过的地方,又冰又辣又痛的感觉并非消失。
“唉呀,花二爷,你脸上又道伤口。”
“帮我看看,我脸上呢?”
“也有,不过伤口很浅,没留血,伤口边沿似冻伤的那样。”
“喂,你们几个脸上怎么没有?”
有人从地上拾起一根泛黄的冰锥,放到眼前端详一番,又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浓郁的尿骚加恶臭串进鼻中。
纵是邋遢惯了的糙汉子,也忍不住心中泛恶心,赶紧扔掉手中的泛黄冰锥,扶着牢门木栏干呕起来。
众人的脸色攸地变得十分难看,望向冰锥之中,侧坐靠墙的小子。
“我,我,明白了!”干呕之人缓过气,喘着气,断断续续道。
众人回头,诧异看向他。
“我们几个之所以脸上没被划伤,是我们一直都没说过这小子的坏话。
而你们几个刚一直在说秽言秽语。”
低声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这小子是何来头,武技竟然高深到如此出神入画的地步。
“喂,小子,今个儿算是我们的错,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你大人有大量,别给我们计较。
哪个山头,哪座庙,给小的们儿留下个名号,往后好前去拜访谢罪。”
花二爷之前最凶,现在认错也最快,双膝噗通一下跪地,“咚咚咚”连叩三个响头。
其他几个脸被划伤的人,也纷纷跟着跪下,叩头似捣蒜。
跪地之人叩完头,等着小子发话,却见自己眼前悬浮着一颗褐色丹丸,清香扑鼻,袭入心脾。
众人愕然,不知是不是毒药,犹豫着。
有个青衫糙汉实在受不了,脸上伤口传来的那种噬心之痛,狠狠心,张口将丹丸含进嘴里,咽入腹中。
片刻,脸颊伤口上冰寒火辣刺痛,赫然就消失了,手摸上脸,平整如初,恍若从未受过伤。
旋时高兴的站起身,招呼旁人帮忙查看。
“神奇啊,莫非这小子是神仙不成。”有人猜测道。
跪地的几人一见青衫糙汉吃了丹丸没被毒死,伤口还神速恢复,也立即将眼前丹丸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