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小心翼翼的将银票展开,双手拿着递到老婆婆眼前。
老婆婆抬手想去接,瘸子双手闪开:“娘,儿子手拿给你看就行了,摸脏了到时钱庄不给兑换了。”
“好,好,娘就这样看着,这一张纸就是一千呐。”老婆婆脸上的褶皱这下全都堆到一起,眼底带着惊喜与贪婪。
“嗯,娘,这就是整整一千两呐,我们有好日子过了。”
“儿呐,要不我们不住到璇玑宗去,我们就那老头狠要一笔,然后自己置处院子,还住的舒服些。”
“好的,娘,儿子都听你的,我把银票收起来,等下别掉了。”
瘸子说着缩回手,折好银票,往裤裆中塞。
“嗖!”一阵破空声转瞬即到,瘸子手上一空,银票便失了踪影。
瘸子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上一愣,然后低头朝旁边地上一看,见银票被一支飞镖穿过,稳稳的钉在地上。
连忙挪动步子要过去拾银票,眼前一花,一个黑衣黑巾蒙面人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立即将他娘护在身后,从腰间抽出大刀,斜指黑衣人。
“啪,啪!好一副母慈子孝的感人场景啊。”
“是啊,想不到如此恶毒之人,还是一个大孝子啊。”
“看在这个份上,就留下你一条狗命了。”
十来个蒙面黑衣人,纷纷从周围树后走出,从树冠上落下,向瘸子三人围拢过来。
“哟,想不到还来了这么多人啊,李瘸子你的面子够大啊。”有人打趣道。
“各位,若不会都是为这一千两银子而来的吧,来来来,谁要,拿去便是。”
有名声音粗犷的黑衣人弯腰从地上拔起飞镖,两根手指从飞镖抽出那张银票,递给众人。
却无人伸手去接,有黑衣人喏笑道:
“没私印的银票就是废纸一张。
拿着这银票进钱庄,马上就被送去吃牢饭。
也就只有骗骗这没见过世面的瘸子。”
“喏,不为钱,那各位就是为人哦,啧啧啧,你个李瘸子,你得做出过多少恶事,才有这么多人恨你。”
粗犷音的黑衣人摇头叹息道,将银票展开,撕成纸沬。
往瘸子三人头顶的上方一抛,纸片如雪花又似送葬的纸币,纷纷飘落而下,落了三人一头一身。
“我的银子啊,我的一千两啊!”老婆婆哭喊着趴到地上去捡那些碎片。
“娘,快起来,别捡了!站到我身后。
英子快起来,到我前面。”
瘸子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握着刀柄的双手紧张的有些颤抖。
他不敢分心,瞥了一眼,就马上回眼看过来,双脚分开,迈着马步。
老婆婆看着手上抓着碎纸片,抹了把泪,将纸片放进衣兜。
捶捶胸口,悔不当初,为啥要让儿子将银票拿出来给自己看啊。
“快起来,还赖在地上作甚,就是你惹来的好事。”
她将气全洒在了躺在地上的英子身上,伸手将她从地上强拖起来。
众黑衣人只静静的看着三人,并未动手。
瘸子见英子站起了身,一把将她拉过,挡在自己身前。
英子目光呆滞,表情木纳,任由瘸子拉扯,并未挣扎。
“好了,李瘸子,你准备好了吧,两面的人肉盾牌都有了,你自己成了肉夹馍了,这主意确实不错。
现在就该轮到我们动手了。
各位,你们谁先来,我排后。”粗犷音的黑衣人狞笑着,然后转身向周围黑衣人抱拳。
“你,你们是土匪还是强人?我的银票被你们撕了,现在已身无分文了。
那,那把这个女人抓去吧,卖到窑子还能值两个钱。”
瘸子一听对方要动手,也急了,将英子往前一推,急急的说道。
“我们就是来找你算旧帐的。
啧啧啧,才将过去一天呐,你咋这么快就把自己交待恶事忘记了呢。
当初讹钱时,咋就记得那么清楚呢。”一个黑衣人漫不经心,啧啧道。
“你们...”瘸子朝迈出一步,腾出一只手抓住英子的手臂,拉回到自己面前,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们,别过来,信不信我一刀就把她给杀了,你们可别忘了。
她曾是夏建国的老婆,怜星那小骚娘们儿的娘。”瘸子恶狠狠的威胁道,手上用了些力,英子的脖子上立马出了血痕。
英子依然木纳,没喊痛,也没挣扎。
瘸子的话音刚落,头顶上两片树叶,晃晃悠悠的分别朝他头顶,及握刀的手腕飘落而下。
树叶落下的速度缓缓的,轻轻的,似被林中的风吹,从树冠上吹落。
就那样轻飘飘的落在了瘸子的头顶,他身子立即一僵;
在他手腕上轻轻抚过,手掌朝向一翻,大刀落到了地上。
有个黑衣人立即晃身上前,一把推开英子,朝着瘸子就是一脚,瘸子发出一声闷哼,倒在地面上。
“儿呐,你们这些挨千刀的,把我儿子怎么了啊。”老婆婆扑向瘸子,哽咽的骂道。
突然,后脑勺被人一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死老婆子太烦人,让她睡去,安静点,我们好办事。”
“娘,娘,你怎么了啊?”瘸子哭喊。
“哟,现在知道心疼老娘了呀,刚拉她当人肉盾牌时,咱没见你心疼过呢。”
有个黑衣人揉着手腕,走到瘸子面前。
“大伙见谅了,我还着急着赶路,就不客气了。”
然后身形一闪,来了个鹞子翻身,脚勾瘸子刚掉落在地上的大刀,向空力一踢,刀锋朝下,直直插进瘸子的一条大腿里。
“啊!”瘸子发出了一声惨叫,但叫声刚吼到一半,便戛然而止,被人点了哑穴。
黑衣人转身一抱拳,走进了林中,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你一只脚跛了,走起路来太影响观瞻了,我帮你治治,不用付诊金,免费。”银光闪过,脚筋被挑断。
“你昨天说,当年怜星把你的一只手给扎伤了,是吧。
我看看,唉呀呀,真没想到怜星小小年纪,手法竟然还这么准,你看给扎残了。
既然都残了,留着也无用了。”手起刀落,那只手掌就与手臂分了家。
黑衣人一个个的离开了,瘸子的手筋脚筋被挑,大腿小腿上都是伤,血流一地。
眼里之前的凶恶狠毒没有了,换成了恐惧与畏怯。
不能动弹却仍控制不住的颤抖;
嘴不能言,便仍发出“唔唔唔”的呜咽。
场上就剩下站着的三个黑衣人及地上躺着的三人了。
一个黑衣人看看躺在地上的英子,沉声道:“当初怜星逃走时,你放过了她,今天我也放过你,你走吧。”
说着手一扬,一个钱袋落在了英子身边,英子拾起,放进了兜里,但并未离开。
黑衣人也不再理会她,对另两个黑衣人道:“那咱们也动手吧,早完事早回家。”
“等等,还有我!”坐在地上,木纳了大半天的英子,冰冷而绝然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