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神通,是古神传承中的禁忌神通。
曦曾和他说过,一旦施展此术,当杀掉所有眼前人,否则必有祸患。
但面对酒老,步凡已经顾不得了。
少年自有热血,莫负韶华轻狂。
魂之法相在步凡背后凝结,手中镰刀轻举,一股不弱于魔皇虚影的气势散发了出来。
“灭!”
随着步凡的轻喝,背后法相猛然一挥镰刀,一道漆黑的光芒划过,如同亘古黑暗。
“吼!”
魔皇虚影大吼着,缭绕着森森魔气的手掌拍出,但在那镰刀面前,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唰!
镰刀毫无悬念地将魔皇虚影的攻击划开,一起被划开的,还有魔皇虚影的本身。
步凡死死盯着魔皇虚影,浑身更加虚幻,仿佛随时都要散掉一般,
唯有那双眸子幽黑无比。
缓缓张手,步凡缓声道:
“御魂!”
背后的魂之法相也与步凡一般,只不过稍有区别的,是它举起了手中那颗黑球。
在御魂的驱使下,那魔皇虚影以及承载其的散魂印如同乳燕归林一般,化作两道流光,一道落入步凡手中,一道被魂之法相收入了黑球之中。
那法相伸出手,缓缓按在步凡的身上,强横的魂魄之力涌现,步凡的身体顿时凝实了起来。
看了一眼少女,步凡将散魂印一口吞下,化作纯粹的力量,反哺了少女一些,令其魂魄更加稳健。
确定少女依旧在昏迷之中后,步凡才轻舒口气,双手结印散去了魂之法相。
还好,也算是无人发现罢...
步凡这般想着,缓缓退出了少女的神魂识海。
回到自己肉身的步凡一个踉跄坐在地上,看着面前脸色红润,呼吸平缓的少女,轻轻地笑了起来。
原来,只要努力,真的可以做到!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施展魂之法相的时候,某片空间之内,一只巨大的眼眸轻轻一动,缓缓裂开了一道缝隙。
仅仅是一道缝隙,却仿佛天地初开一般。
有低沉的嗓音,回荡在不知何地的整片天地之间。
“是错觉吗?我依稀感觉到了魂的气息?”
过了许久,那道缝隙方才缓缓闭合。
“或许,真的是错觉吧,当年的伤还是太重了...”
那遥远时空之外的事,步凡自是不知,更不知他已在无形之中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
看着床上的少女,步凡挠了挠头,欣喜地道:
“曦姐姐,我成功了。”
魂木之中,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了再多言语。
“曦姐姐?”步凡有些奇怪曦的态度,若是平时,曦定然不会这般冷淡。
但曦并没有准备给步凡解释什么,只是随口回了一句:“回去再说”后,便没了声响。
步凡挠了挠头,但随即便想到自己还在危局之中,急忙来到了屋外。
只见此刻的天空之内,九道身影布下大阵,配合着另一道身影正在围攻酒老。
而酒老此时也展现昔日威力,手中一把酒剑威力无穷,丝毫不落下风。
眼神一撇,酒老看到了步凡,朗声问道:
“年轻人,可曾救得老头子的孙女。”
步凡使劲点头,大声说道:
“小姐已经痊愈,不日即将醒来!”
酒老一听,苍老的脸上顿时老泪纵横。
“哈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浑身的气势赫然又上了一个台阶,朗声道:
“老朽,无憾矣。”
说罢,他举起手中的酒坛,仰头便喝了起来。
“老鬼,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有心情喝酒吗!”天乌怒喝道,手中结印,那黑色宝印猛然爆发出璀璨光芒,直直向着酒老的后心砸去。
“轰!”
宝印结结实实砸在了酒老身上,却被酒老体表处的一层红光遮挡。
那层红光,红的艳丽,仿佛鲜血一般。
酒老缓缓放下酒坛,抹干嘴边酒渍,说道:
“当年老朽心系孙儿,这才没有留下噬魂那魔头,也不敢用这酒中一剑,唯恐我那可怜的孙儿无人照料,这才让你们这些魔崽子做大了去,今日,该是弥补一些的时候了...”
说完,无尽血光自酒老身上发出,连带着手中的酒剑也化作了血红色。
“来,且看看老朽这一剑,及得上苏剑仙几分?”
说罢,酒老缓缓提起手中剑,一股恐怖的气息萦绕在剑上。
“你这老鬼,好狠的心思!”天乌大惊。
他也是初入仙境之辈,自然能看出酒老这一击的强大。
他,顶不住。
浑身萦绕魔气,黝黑大印拦在胸前,其余九人更是不断催动大阵,放弃了炼化将大阵之威尽数集中在酒老一人身上。
如此阵法,岂是人力所为?
仅仅一瞬间,酒老的身上便喷洒出数十股血箭。
“前辈!”步凡大骇。
血箭喷洒,酒老的脸色一片潮红,不屑地笑道:
“不过如此!”
说完,酒老盯着步凡,缓声道:
“这一剑老朽以酒为媒,以万年悔意为锋,以降魔之心为魂,今日,且为老朽这万年的遗祸忏悔!”
说罢,酒老单手持剑,一手掐诀,手中酒剑顿时散去,浓郁的酒香充满了大阵。
“给我住!”天乌怒声吼道,浑身修为不要命地灌注在了身前大印之内。
“哈哈,晚了,晚了,没想到老朽今日还能带你们几个魔崽子下去,也不枉此生,哈哈...”
随着酒老的大笑,酒香之内,突现无数剑气,整间大阵顿时千疮百孔。
“噗!”
任凭魔山十将如何防护,那剑气便仿佛跨越时空一般,循着酒香而至,在他们的体内肆意纵横。
经脉,筋骨,气海,神魂...
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皆逃不过酒老剑气。
“不!噬魂魔主救命!”
魔山十绝纷纷呼号,但只能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化作飞灰。
“咳咳咳...”
酒老剧烈的咳嗽,浑身轻飘飘地从半空落下。
随着大阵的崩溃,酒老的坠落,弥漫在整个镇子里的酒香和魔火渐渐熄灭,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步凡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去,用力抱住酒老,鲜血自酒老身上涌出,洒满了步凡的衣襟。
令步凡惊骇的是,酒老的身体,此刻极轻,脸色更是苍白无比,显然已到达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咳咳...”
酒老咳嗽了两声,一反手抓住了步凡,两只混浊的眼睛里有着期待的光芒,问道:
“年轻人...我孙女...她...”
看着风中残烛一般的酒老,步凡还未说话,身后的屋中便传来了一声惊叫: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