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是搞维修的
恶魔信徒们布置的仪式场，位于冷凝器镇边缘的荒废地带。
这里几乎完全被黄沙覆盖，地表上只有一些散落的断裂钢筋和墙垣，证明着这里近百年前的文明迹象。
但在仪式场的中心位置，几乎可以说是一片空旷。
自仪式核心的半位面碎片散播而出的强大斥力，使得这一整片地区，都呈现一种微微下凹的地貌，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巨大凸面镜将地面压实了一般。
近百米的范围内，地面上的一切都被平实地压陷入沙土里，只能冒出一点尖锐的断茬。
不只是物体，连空气和魔力都被它排斥一空。临近于乱流地带，这仪式的核心天然就生出了远比其他地方更强的影响力。
所幸，这一点对莎尔娜和莱拉两人没有影响。莎尔娜的上古咒符，在这种环境下也能发挥作用。
莱拉抬头望着近百米高空的半位面碎片，搓了搓手：“你带了我一路，我也该干点活了。”
她将手掌平放在地，一道浅蓝色的荧光迅速扩散到她们两人身周，托起两人的身体往上飘浮。
两人迅速往空中飘去，但才飘了两秒，她们就暂停下来。
莎尔娜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莱拉。
“这里操控的手感和正常外界有些不同……但没关系，我对这个法术非常熟练，稳得很！”金色短发的小个女孩吐了吐舌头，“我以前经常用它去…去高处看风景！”
“是去上房揭瓦吧。”莎尔娜吐槽一句，又往上看了眼：“是因为那个仪式核心的缘故。你将那些东西布置好之后，情况就会好转一些。而当整个仪式中断之后，周围的一片地方才会完全恢复正常。”
两人很快继续往上飘去。
不多时，她们就来到了与那块半位面碎片平齐的高度。在这个距离上，两人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它的模样。
它如同一块巨大的不规则水晶，悬浮在两人眼前，近乎有两人高大，其色彩怪异，散发出明灭不定的亮光。它的每一根棱角，每一块切面上，都可以看见斑驳的光影。
它内里仿佛印刻着其完整时刻的缩影，暗红的岩石和山岳密布其中。它的上半部分还显得清晰而澄澈，但下半截显露的景象里，一切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面纱一般，模糊不清。
“它已经融合得挺深了。”莱拉皱起了眉头，又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来的够快，早有准备。”
她将之前准备好的那些卷轴展开，每一张上面都用昂贵的魔力涂料绘满了复杂的纹路。
“安德烈大叔交给我时，他脸上的表情还挺肉疼呢。”莱拉开玩笑似的说道。
呼啦啦——
一张张卷轴在她的操控下，飞至了半位面碎片的周边，各自找了一块足够平整的切面贴上。一道道纹路亮起，半位面碎片上面闪烁的光影很快平稳了不少。
莎尔娜也同时感应到，来自附近空气的压力骤然减轻。从远处的屏障那边，也传来一声沉闷的鸣响。
“很好，这些东西确实有用。”莎尔娜说，“融合的速度减缓了许多，外层的屏障也削弱了不少。”
“嗨，可惜这差不多就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了。”莱拉摇摇头，“若是能够完全阻止它的融合就好了。”
“想什么呢，光是目前你做的工作，就会让对面也会察觉到动静。它们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之后，一定会马上查看的。”
“应该没那么快吧？”莱拉讪讪道，“它们对恶魔信徒都爱搭不理的。”
“那可不一定。”莎尔娜凝神盯着半位面碎片的下方。
在那里，受到侵蚀最深的地方，一只眼球忽然浮现出来，硕大的红色眼瞳微微转了几圈，然后盯紧了莎尔娜两人。
仿佛它是隔着玻璃，对这里投来注视一般。
莱拉当即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去，连飘浮的姿态都有些不稳。这场面着实把她吓到了。
而莎尔娜则是上前两步，把脑袋贴近，和那个眼瞳不甘示弱地对视起来。
她的眼瞳也变得深邃许多，一股奇异的气质向对面散发而出：
“看什么看？没看见我在忙吗？这边在调试设备呢！”（深渊语）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莱拉调配好的稳态机油倒在半位面碎片的上方，浇了它一脸。
“哦，原来如此，你早说嘛。”（深渊语）
眼球仿佛被她唬住了，很快退散而去。
莱拉眨眨眼睛，缓了两秒，才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
“你刚才说了什么？它怎么就退去了？”
“我告诉它，咱们和它是一伙的。”莎尔娜摇摇头，“这或许能唬住它一小会儿吧，但咱们也不能寄希望于对面那么傻。”
“哦。”莱拉点点头，一脸好奇，“对了，你刚才是说的深渊语吗？你居然会这个？”
“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莎尔娜脸色莫名。
……
深渊位面，第二层，灰烬平原。
一座孤零零的要塞之中。
一只独眼恶魔离开房间中的监视之眼，朝外面说道：
“一切正常，刚才的波动是例行维护而已。”
守在门口的恶魔听见汇报之后，往身后的墙面一躺：“那我就不去打扰老大了。”
“啊，随你，等那边的情况恢复正常之后你再回去吧。”
独眼恶魔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居然这么早就想上去。那些人类信徒的计划，我可不太看好。当初他们向我们联络的时候，我就不太同意。”
“我听见诸位领主们发的通告，冥海的潮涌还没有到达最高点。现在上去劫掠，可没法得到来自他们的奖赏，甚至有可能遭受惩罚。”
“但至少能得到一批优质的灵魂。”独眼恶魔说道，“那些大人物们看不上那些东西，但对咱们来说可是挺有用的。早作准备，日后的大行动中也能多捞点好处。”
“哈……那是当然。”
两只恶魔又继续偷闲起来，简直不像一副恶魔的作派。
来自整个世界的巨大变动，已经扩散到了埃鲁的所有外层位面，让深渊里这些以狂躁着称的恶魔都平实了不少，甚至到了有些佛系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