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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嗅到一丝奇怪的香气,然后全身就有了力气……”
“此处地宫乃陆家数千年真人高人埋葬之地,自然神秘莫测,那……香气……说不定也是陆家先祖暗中相助,不必奇怪。”
“有理……”
萧钧扭头望向方才帮助自己的玉棺,只见那玉棺上刻着几行小字:“人间美事,酒色财气,吃喝玩乐,逍遥天地。”
看到这些字,萧钧心中不由失笑,心道:“想不到刚才暗助自己的竟是位玩世不恭的前辈。”
他走到玉棺之前,仔细打量,见玉棺两边还刻着两个精致面具,看了几眼,忍不住叫道:“这面具……”
蓦地,他想起“静心迷航”的模样,刹那间他知道这位玉棺主人是谁了,他重新去看那几行小字,果见几行小字旁边写着“陆肥”二字,只是年代久远,字迹模糊,已经有些认不清了。
在赤火城,陆离曾送过萧钧一副白玉面具,炼制面具的人就是陆家前辈陆肥。
缘,妙不可言。
这一刻,萧钧甚至有些相信命运了。
既知玉棺主人与自己有些渊源,萧钧便细心打量这玉棺,最终发现玉棺除了比方才颜色暗淡了些,再无其他异处,手覆在上面也再无汹涌真气,脑海中也没有那苍老声音响起,心知此等前辈真人,神秘玄奥之处,远非他所能窥测,当下后退几步,冲着玉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阿离!”
既受前辈之恩,萧钧想让陆离也向这位前辈真人行一礼,一转身却看见陆离拿着一把剑摇摇晃晃向前行去,她的双眼充满杀气,紧紧盯着地上躺着的一个人。
那人赫然是陆夏令。
“阿离,你要干什么?”
萧钧慌忙上前拦住。
“你……让开!”
陆离喘了口粗气。
萧钧当然不敢让开,他可是亲眼见过陆离大开杀戒的模样,急忙夺下她的宝剑,说道:“阿离,你现在身子不好,先好好休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陆离闻言秀眉一轩,便要发作,瞥眼却看到萧钧乌青的脸颊,心中一软,伸手轻抚他脸颊,柔声道:“是不是疼得厉害?”
自四象山定情以来,萧钧固然知道陆离对自己情深意重,只是萧钧乃是规矩之人,而陆离又素日冷淡,何曾像此时这般温柔体贴,一时心花怒放,急忙抓住陆离纤手,连连道:“不打紧,不打紧。”
他说着忽觉脸颊疼痛,嘴里发咸,皱了皱眉,转身吐出一口血水。
陆离看到,嗔道:“还说没事。”伸手从怀中取出手帕,待要帮萧钧擦拭唇边的鲜血,却看到地上血中有一颗洁白牙齿,顿时心中生怜,但旋即脸上浮现无限怒火,重又抢过萧钧手中宝剑,转头向回走去。
“阿离!”
萧钧急忙唤道。
陆离头也不回。
不片刻,硕大的陆家地宫内便响起铮铮之音。
“这魔头的脑袋怎么像臭石头一样?”
陆离看看陆裕毫发无损的脑袋,再瞧瞧手中卷了刃的宝剑,眉头紧皱,一扭头却看见萧钧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她蹙眉道:“你笑什么?古里古怪的?”
说完忽然一阵风来,她略觉有些凉意,便裹了裹衣衫,却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香肩,登时明白萧钧为何如此模样。
“哼!原来也是登徒子!”
陆离又羞又怒,脸泛红云,急忙捂住肩膀想要转过身去。
谁知却觉身子发软,脚底无力,轻嗯一声,向地上倒去。
“阿离!你怎么了?”
萧钧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扶住她。
“我没事!”
陆离倒在萧钧怀中,娇靥绯红。
“嗯……那就好。”
萧钧笑了笑,一瞥眼又瞧见陆离泛着玉光的肩膀,而此时他的大手正覆着她的肩头。
滑腻温润,柔若无骨。
嗅着陆离身上的香气,抚着陆离的冰肌玉骨,萧钧的心突然扑腾扑腾地跳了起来,忍不住望向陆离。
“登徒子!”
萧钧的目光好似蕴有烈火,灼灼伤人,陆离竟不敢和他对视,轻哼一声,低头埋入萧钧的怀里。
芙蓉面,桃花腮,此刻的陆离再不见半点清冷高傲。
“吱……吱……”
便在这时,忽有几声轻响传来。
两人齐齐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膘肥体壮,皮毛发亮的胖老鼠从萧钧吐出的血水旁跑过,转眼消失不见。
“是老鼠!”
被这老鼠一打岔,萧钧尴尬笑笑,轻轻将陆离扶了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臭老鼠?哼!”
陆离低着头,伸手扯了扯滑落肩头的衣裳,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怒气。
静了一会儿,她忽然道:“我却不信了!”她扭头四望,忽然看见不远处静静躺在地上的白夜,便抬脚走了过去。
“这剑看着精巧,却有些重啊。”
陆离力气未复,只好用双手拿起白夜。
“小心,这剑利的很。”
萧钧出声提醒。
陆离冷笑道:“能杀得了魔头的剑,自然锋利。”拿着白夜,端详片刻,斜睨萧钧一眼,淡淡道:“你手里有这样的神剑,怎么从不告诉我?”
羞红冷淡,转眼变幻。
萧钧只觉头皮发麻,想要解释,却又怕说错了话,触怒了心上人,嗯哼几声,索性不说。
“哼!”
陆离冷冷一笑,拿着白夜向“陆裕”的脑袋走去。
嗤!
犹如利刃割草木,陆裕的脑袋一分为二,脑浆流了一地。
陆离微觉惊讶,忍不住看了看手中的白夜,但只是看了一眼,就又挥剑劈向陆裕的残破脑袋。
陆离很生气,陆裕的脑袋很倒霉。
嗤!
嗤!
嗤!
转眼陆裕的脑袋就被像切豆腐一样,大卸八块,但陆离好似兀自不解恨,仍在不停挥动白夜。
萧钧看不过去,伸手拦住,劝道:“好了,阿离,他已经死了!”
陆离哼道:“死了便要放过他吗?他将你打成这副模样。”说着又要挥剑。
萧钧急忙又拦住,苦劝半晌,好话说尽,陆离这才放下白夜。
眼见陆离目光越来越柔和,萧钧长舒了口气,暗道:“这一关总算过了。”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刻,萧钧觉着陆离淡淡的目光比“陆裕”的拳头都难对付。
他刚欣喜片刻,突见陆离抬眼望来,问道:“这剑……”
萧钧登时眼皮一跳,忙道:“这剑……这剑……”
他支支吾吾半天,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正发愁时,突然听见人声,仿佛从遥远天际传来。
二人闻声都大吃一惊,急忙凝神倾听,持剑戒备。
不过片刻,地宫中央,光影晃动,层门罗列,片刻行出十几人来。
当先一人是个女子,三十余岁年纪,腰似细柳,脸若银盆,容貌甚美,余者皆是年轻弟子。
那女子现身出来,一看到地宫情状,登时大惊失色,环视一扫,看到陆裕半截身子上露出的白玉玺,惊容更甚,指着手拿白夜的陆离颤声道:“烟云玺……你……你杀了二哥,还……”看了一眼地上躺着陆长林等人,哽咽一声,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