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段誉的背影远去,慕容复这才解开了刀白凤的穴道,本想向对方道歉,刀白凤却伸手抵住了他的嘴唇,摇头叹道:“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说罢,她便扑入慕容复的怀里,伤心地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哭到她累了,睡着了,慕容复才抱着她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段誉并没有出尔反尔,待回到大理后,就宣布了归顺大燕,至此,大燕才算是真正的一统天下。
慕容复将刀白凤带回燕京后,就建立了一座道观给她居住,原因是刀白凤不想住在皇宫深苑中,还是道观住的清静,等什么时候慕容复想她了,再来找她就是。
拗不过她的慕容复只好答应了。
自从接回刀白凤后,慕容复这才觉得人生已经圆满无憾,开始逐渐把政事交给太子来处理。
永安五年,大燕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不仅南方恢复了往日的富庶繁华,类似土豆、红薯等其他从海外引进的农作物,也开始普遍种植,物产之富饶,给百姓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提升,加上远离战火纷扰后,百姓安居乐业,民殷国富。
同年九月,慕容复退位,由太子慕容承泽继承大统,改国号天玺,太子妃赵玉盘受封皇后,嫡皇孙慕容颢天为太子。
太子侧妃赵福金受封皇贵妃,长女慕容晴兰封平康公主,幼女慕容明月封宁安公主。
同年年底,慕容复携众女离开燕京,回到姑苏燕子坞小住,慕容凝霜和慕容灵音陪伴左右。
次年七月,慕容复又携妻女回到桃花岛,李格非夫妇热情相待,慕容复生出长居于此的想法。
在桃花岛上,慕容复和众女远离世俗,无忧无虑地度过了三年,期间在他的辛勤耕耘下,木婉清、康敏她们终于开花结果,有了自己的收获。
就在慕容复沉浸在这得之不易的宁静和喜悦中时,童飘云却找上了门来,让慕容复履行当初的誓言。
慕容复无奈,带着众女以及李格非夫妇离开了桃花岛,暂居燕子坞。
见天下国泰民安,慕容承泽三年来励精图治,并未荒废懈怠政事后,慕容复这才放下心来选择离开,前往不老长春谷。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慕容复将众女带进不老长春谷中,如果等他不到,就自行饮下长春泉水,延长寿命。
众女不舍跟他分开,慕容复则不放心带着她们前往,嘱托东阳君照顾好她们,并表示待自己寻回长生法后愿与他们分享。
东阳君深信慕容复是他们要等待的有缘人,于是殷勤地向他保证,谷内不仅有不老泉,还有不老泉浇灌生长的长生莲,最短也能延寿五十载,定会给众女预留一株,保证慕容复百年归来后,众女依然如故。
慕容复一听还有这种好东西,赶忙先给自己和童飘云一人要了一株,这才进入了通天山中。
……
天玺六年,政通人和,民康物阜,燕京已然成为整个中原最繁华之地。
车马人流中,一个相貌极美的白衣少女望着眼前陌生且熟悉的景象,一双灵动有神的美眸中,不由流露出一丝追忆。
她莲步轻启,缓缓来到了皇宫大门前。
皇宫的守卫将其拦下,白衣少女拿出一枚腰牌来,守卫见状,顿时吓了一跳,赶忙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满面胡碴,看起来有些粗犷的大汉便走了出来。
“是谁敢冒充皇室中人,本统领倒要好好瞧一眼了!”
看到来人,白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风四叔,好久不见了!”
“你……你是?”
风波恶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女,忽然觉得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似是十分熟悉,但又格外陌生。
这少女容貌绝美,像极了一人,但秀眉入鬓,又带着几分英气,让他好一阵迷糊。
但很快,风波恶就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脱口道:“你是太上……”
他赶忙止住口,看了眼四周,小声问道:“你是灵音?公子爷和李姑娘的女儿?”
白衣少女笑道:“当初离开燕京时只有十三四岁,风四叔一时认不出来,也不奇。”
风波恶得到证实后,不由得激动起来,赶忙追问道:“那那那……公子爷可……可回来了?”
慕容灵音眼神一黯道:“爹爹没有回来,我是一个人回来的。”
风波恶听后有些失望,不过能见到这位公主回来,他也很开心就是了,于是风波恶就带着白衣少女入宫,面见了当今圣上。
慕容承泽不似风波恶那般迟钝,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妹妹,激动地迎上前来,连连感叹道:“多年不见,想不到你都长大了。”
慕容灵音道:“多年不见,大哥也更有上位者的风范了!”
慕容承泽笑道:“你就别打趣我了,爹爹她们可回来了?”
慕容灵音谨遵娘亲和谷主的教诲,没有透露长春谷的存在,只说他们还在方外游玩,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慕容承泽听后惋惜不已,分别六年之久,他对父母自然也十分挂念。
随后,慕容承泽又询问慕容灵音这次回来,是打算留在京城吗?
慕容灵音表示,她只是回来看看,或许不会久留。
慕容承泽听她这么说,还当这个妹妹是父亲派了考察自己政绩的,微微一笑,还是热情地招待了她。
得知慕容灵音回来的消息,赵玉盘和赵福金纷纷赶来看望,太子和两位公主忙不迭地在慕容灵音身边叫着姑姑。
尤其是两位公主,对她更是亲热不已。
慕容灵音虽然性子跟李师师有些相像,但生活的环境毕竟不同,加上后面爹爹又给他生了几个弟弟妹妹,因此,她还是很喜欢小孩的。
其中,当属最小的公主慕容明月与她最是投缘,当初离开燕京时,对方才满一岁,如今都七岁多了,粉雕玉琢的当真可爱。
不过这女孩儿并不跟她姐姐一样,长得像娘亲,反倒是更像自己的大哥多一些,加上又是女儿,眉宇间,跟王语嫣竟相似极了。
慕容灵音在慕容承泽的盛情相邀下,在燕京待了一月之久才离去。
她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主要是谷中的生活太过枯燥乏味,她想到爹爹开创的盛世中游历一番。
这一天,慕容灵音途经陕西渭城一带时,遇到了几个不知死活,想要劫财的大盗。
慕容灵音深得李师师真传,音律武功堪称双绝,见这几个大盗拦道抢劫,便打算惩恶扬善。
就在那几个大盗色眯眯地将她围住,准备动手时,忽然一枚飞石击出,击退了其中一人,跟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持剑男子便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将慕容灵音护在身后。
“姑娘别怕,有我王嚞在此,绝不会让他们伤你分毫。”
慕容灵音神色平淡,心想你何时见我害怕了?
几名大盗见有人想英雄救美,纷纷大怒,持刀冲了上去。
王嚞武功算不上高,但对付这群不入流的绿林匪盗却够了,很快就将他们打得鼻青脸肿,落荒而逃。
正当王嚞暗自得意时,慕容灵音一个箭步冲出,随着剑光闪过,几名逃跑的大盗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嚞脸色大惊,直言稍作惩戒即可,何必要大开杀戒?
“除恶务尽,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还学着别人强出风头?”
慕容灵音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就自顾自的离去。
王嚞心下不服,但同时也看出了女子的武功要在自己之上,只不过身为女子,杀心却如此之重,这也同样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跟了上去。
慕容灵音几次将他甩开,却不料总是能被对方追上,当她不厌其烦,将长剑抵在对方喉间质问时,王嚞也表示自己很无辜,他每次都被慕容灵音甩掉,但每次又都能巧遇,别说对方不信了,换了自己,自己也很难相信。
见王嚞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她也不想杀一个还有几分侠义心肠的好人,就放过了他。
谁料王嚞又跟了上来,询问她的芳名。
慕容灵音没有理会,继续甩开了他。
但对方就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总能出现在她的身边,最后慕容灵音也只能放弃了,告诉他自己姓林。
慕容姓氏乃是国姓,加上她又是偷跑出来的,自然不能暴露身份了。
王嚞得知她的姓氏后,便十分满足,但不知不觉间,他已对眼前的少女充满了好感,兼之这巧妙的缘分,二人后来干脆结伴而行,闯荡江湖。
随着相处久了,慕容灵音对眼前这个古道热肠,心怀侠义的男子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但谁知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令互生好感的两人分道扬镳。
慕容灵音嫉恶如仇,凡是遇到她的恶人,都难逃杀手,而王嚞本是先学文后,再学的武功,除了急公好义外,还有着一颗悲悯之心,不愿看到慕容灵音犯下诸多杀孽。
二人因此大吵一架,从此各奔东西。
主要还是王嚞因自己武功不济,每次都不能阻止慕容灵音杀人而恼恨自己,于是在与对方分开之后,他便回到家乡,在南山上筑墓,整日躲在墓中钻研武功,发誓不能胜过对方,就绝不出古墓一步,并自称活死人。
后来王嚞在古墓中一待就是三四年,在这期间,他除了勤练武功之外,便是熟读道家典籍来修身养性,以免自己耐不住性子自破誓言,逃出古墓。
但未曾想,他竟从道家典籍中领悟了道法真谛,回想起慕容灵音的武功之高,自己恐怕究其一生都难以超越,一方是堪破的大道,一方是心灰意冷之际,王嚞直接选了出家,道号重阳子。
后来慕容灵音听说王嚞不仅将自己关在古墓数年,甚至还出家为道后,心神激荡下,懊悔不已地来到南山寻他。
王嚞,也就是王重阳,自觉无颜见她,便将墓门紧闭,始终不与她相见。
慕容灵音见状,便在古墓外大骂了他七天七夜,想要激他出来。
王重阳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才将古墓的石门打开,而他自己却不出古墓半步。
慕容灵音心下恼怒,直接出手向他攻去。
王重阳顺势抵挡,二人缠斗在了一起,不知不觉间,已经打到了古墓之外。
慕容灵音惊叹于他这些年苦修的成功,眼看难以取胜后,就停手退到一旁,含笑道:“你既出来了,就不用回去啦!”
王重阳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武功竟增长到了这个境界,殊不知他从道家典籍中领悟道教真谛,竟意外练就了一身不俗的内力,兼之他当年和慕容灵音朝夕相处,后来又苦心钻研对方的武功,寻求破绽,如今的武功已然到了跟对方持平的地步。
而王重阳此刻才明白,对方是有意激自己出墓,心下感激之余,又不免感到惭愧。
慕容灵音对他颇有情意,加上分开这几年后,更是想念,本欲委身相事时,不料王重阳竟因为自己出家人的身份而拒绝了她。
闻听此言,慕容灵音只道对方仍记恨自己当年杀人如麻,不听他的劝告,故而对自己避之不及,心下怨愤不已。
于是,两人在这终南山上相约比武,为了激对方跟自己比武,慕容灵音甚至以他不答应,就下山将所杀恶人的头颅全部堆积在这古墓门前。
为了不让慕容灵音妄造杀孽,王重阳只能答应跟她比武。
彼时二人的武功相若,一连在山上打了七天七夜,也没有分出胜负。
慕容灵音忽然想到自己偶然得到的化石丹,于是就跟王重阳打赌,比在石头上写字,她靠着化石丹取巧胜过了对方,让王重阳答应与她在古墓中厮守一生,要么就只能在这山上建立道观陪她十年。
她料定无论王重阳选哪一个,自己都能教其回心转意,谁料王重阳输后,竟果断地选择后者。
慕容灵音纵使早有预料,但听到他宁愿出家也不愿跟自己在一起后,还是不由得心如刀绞,痛断肝肠。
“王嚞,你竟真的如此绝情?”
“罢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名字么?你既自号重阳,我便姓林,名朝英。”
王嚞号重阳子,不愿服输的慕容灵音便以最先告诉他的林姓,加以朝英二字,寓有朝阳之意。
时光飞逝,转眼匆匆二十年过去。
慕容灵音带着自己收养的女仆,以及一位曾经被她所救的女子幽居在古墓当中。
她与王重阳皆是心高气傲之辈,本想着十年之期为限,谁知王重阳越修大道,就越是清心寡欲,而慕容灵音更是不愿服输,因此这一守就是二十年之久。
这一天,终南山的古墓外,迎来了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跌倒在了古墓门前。
那姓孙的妇人见到后,赶忙将她扶进了古墓,并告知了慕容灵音。
慕容灵音本不想理会,见是个女子后,才打算救治一番,但当天看清来人的容貌后,却是猛然一惊,虽然时隔二十年再见,但她还是一眼认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燕国的公主慕容明月。
主要是慕容明月跟王语嫣太像了,几乎有着六七分相似。
除了受伤的慕容明月外,她的怀里还有一个正在酣睡的女婴,不过女婴面颊泛着一抹不健康的红色,呼吸时有时无,似乎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慕容灵音心下焦急,立即运功替慕容明月疗伤,并让女仆好好照料那女婴。
过不多时,重伤的慕容明月就苏醒了过来。
“姑姑,你……你果然在终南山……”
比起当年来,慕容灵音除了满头青丝化雪外,容颜几乎没有丝毫变化,慕容明月也一眼认出了她。
“明月,你怎会伤得如此之重?”
慕容灵音心想,以她堂堂公主的身份,何以受歹人所伤?
慕容明月有些虚弱地将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他自幼便受赵福金的影响,喜欢练武,也向往所谓的江湖生活,于是在成年后,就仗着学了几分武艺,逃出宫去游历江湖。
后来因缘际会下,她遇到了一位江湖侠客,并喜欢上了对方。
只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注定不能像寻常百姓一样的嫁给对方,于是她便隐姓埋名,更和对方结为了夫妻。
听到这,慕容灵音不禁有些心神恍惚,何其相似的遭遇,可她跟对方的结果却截然不同。
结为夫妻后,慕容明月也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刚才的女婴,想到自己不可能就此隐瞒身份一辈子,她便打算带着丈夫去少林寺寻找那位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的扫地僧,如果能有这位神僧给他们做媒,哪怕父皇知道了,也不会严罚自己。
但当他们夫妇来到少室山下时,却见一群少林弟子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陀。
因为有求于少林,慕容明月便和丈夫一起帮忙阻拦那头陀,谁知那头陀武功极高,下手狠辣凶残,不仅打死了追来的少林弟子,就连她们夫妇也未能幸免,丈夫为保护她而被头陀所杀,她拼死逃走,半路才察觉到怀中的女儿也遭到了对方的毒手,走投无路的她,曾意外得知慕容灵音在终南山上,于是便来到了此处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