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李小寂似有所感,心头一阵烦躁,叫他只得起身练剑,直到精疲力尽,方才收手。
出了一身汗,微风吹来的那一刻,身上略感凉意及黏腻,便又叫人备水。
沐浴更衣完毕,也到了用早膳的时候,李小寂吃着,听得随风说吴大勇想要求见他,意识到这还有麻烦得解决,便命随风把吴大勇带来。
一见着李小寂,吴大勇便利索的半跪在地,抱拳行礼,“见过主帅,主帅今日可有什么吩咐?”
“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去完成。”李小寂说着,伸手拍了拍吴大勇的肩膀,一副十分信重他的架势。
令吴大勇兴奋的睁大眼睛,不知会是怎样的任务,叫主帅如此郑重?
下一刻,抱着包袱的吴大勇看着紧闭的大门欲哭无泪,说什么要事,还不是想把他给打发掉?
但想起李小寂说的话,吴大勇吸吸鼻子,决定严格执行,总有一天,他会站在足够的高度,叫李小寂再也甩不掉他!
而后,贺琛看着站在他面前,说是被李小寂派来跟他的吴大勇,禁不住眯起眼睛,好端端的,干嘛派个人过来?
难道李小寂发现了他的身份,试图安插眼线在他身边,寻他的错处?
存着这丝疑虑,贺琛没有被吴大勇憨厚的样子迷惑,直接把对方当成是李小寂派来的奸细,暗示他的人不要过多的接触吴大勇。
众人听令行事,当真孤立了吴大勇,心大的吴大勇以为这是大家不熟的关系,没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半点不拘束。
一些人听说了吴大勇想要为李小寂效命却被对方随手打发了的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凑到吴大勇附近言语讥讽他痴心妄想。
更有人斥责吴大勇不要脸皮,居然出卖自尊去讨好一个奸贼?
这些话自然被吴大勇听进了耳里,叫他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你要脸,你全家都要脸,你要是真的要脸,过后论功行赏可千万别拿大将军的赏赐!”
“我没读过书,不识字,但我这双眼会看,大将军千个不是万个不是又如何,起码他带着我们打了胜仗,削了厥北的面子!”
“你们也就在我面前横,有本事把这些话说给大将军听,有本事在他一箭射死厥北元帅的时候,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你……”这些人没想到吴大勇的嘴皮子这么利索,打不过骂不过,也只能悻悻离开。
贺琛的人在一旁观察,越发觉得吴大勇这人不简单,自是百般戒备。
结果,吴大勇凭实力用了不过三天时间就让贺琛等人改变了想法,认定这个憨子毫无威胁。
你个二大爷的,谁家奸细一天啥也不干就是干饭啊?弟兄们的饭都快被吴大勇抢光了,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
难不成李小寂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随便把吴大勇打发过来,只因养不起这么个饭桶?
贺琛和关姿姝觉得不是,但看着人畜无害的吴大勇,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其他理由,只得暂时搁置。
吴大勇可不管别人想什么,牢记李小寂的吩咐,“到了那边,吃好睡好,什么也不用管,原来是怎么做的,到了那儿照做就是。”
打发走吴大勇之后,李小寂就没有关注他了,跟着莫城官员商议战后事宜,他只做大方向的把控,具体细节自有人烦恼。
无论是之前的原身,还是现在的李小寂,莫城官员不管心里作何想法,面上都规规矩矩,毫无错处。
是以,李小寂说的话十分好使,不需要重复第二遍,但底下人怎么执行又是一回事,毕竟阳奉阴违这种事并不少见。
李小寂没有过多的操心,去了一趟战利品摆放的地点,上上下下的摸索观察了好几次厥北投石器后,有了主意。
在外奔波劳碌的李小寂没什么时间回临时居住的府邸,难得回去一次,又一个人躲在书房写写画画,不知在搞些什么。
被遗忘在脑后的济塔行动倒是自由,只要不出府,不靠近前院,整个后院随便她逛。
自那天被李小寂吓到之后,济塔就有些闷闷不乐,听得父皇母后放低姿态,只求她能平安归来,终于感到了一丝愧疚。
她不该任性妄为,不顾母后的劝阻,死活跑到前线看热闹,若她还老老实实的窝在宫里,何至于叫父皇母后低头?
但风水轮流转,大雁国也别得意,厥北国只不过是输了,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便是,总有大雁国哭的时候。
想着,济塔振作了些,该吃吃该睡睡,养足精神,等着回到厥北,若回不到,她自会想办法在大雁站稳脚跟。
和亲公主反杀敌国,掌控实际权力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她的姑奶奶便是其中一位。
就算下场不好,至少轰轰烈烈,至少叫那些欺辱姑奶奶的人尝到了绝望的滋味,一同毁灭。
济塔放宽心态,暗藏野心之际,大雁皇宫里,江辰智收到了李小寂的亲笔信,看完信中内容,神色莫名,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
而后,朝堂上为谁主导此次厥北议和一事,闹翻了天,叫莫城一等再等才终于等来圣旨,江辰智力排众议将议和的事全权交给李小寂。
随便他怎么行事,只要结果利于大雁,过程无需计较。
圣旨内容传开的那一刻,令莫城上下再次震惊了一瞬,陛下待李小寂竟是如此的信任,半分防备都没有?
领着圣旨的李小寂面无表情,像是早有预料,几道命令下去,莫城即刻为迎接厥北使臣团的到来做准备。
有拿不定主意的事便向李小寂讨要,比如说该把厥北使臣团安排在哪个地方落脚才更合适?
“莫城不是有驿馆吗?整理一下,清出来给他们住便是。”李小寂随口吩咐了一句,叫一干人等欲言又止。
但到底无人敢驳李小寂,只得下去安排,尽量把驿馆的环境搞好点。
在厥北使臣团到达莫城的时候,一直对他们的到来表现得冷冷淡淡的李小寂像变了个人似的,笑脸相迎,客客气气,叫戒备的使臣们微松口气。
事实证明,这口气松得早了。
一群人在莫城衙门安排的庄子里谈议和条件的时候,李小寂瞬间变脸,似恶狼一般,半步不让,死活要趁势从厥北国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痴心妄想,郦城乃我厥北北部防线最重要的城池,岂可拱手相让?”回到驿馆后,厥北使臣团之首气怒难消的低吼着。
“没错,解城,翼城皆可,唯独不能将郦城划出去,一旦划出去,厥北将再无安宁之日!”有人应和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