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越沉默片刻后退了出去,只留下赵予安和尚景两人。
“……不怕”
赵予安从来都没安慰过人,但碍于尚景的状况,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都是梦,是假的,不怕。”
赵予安说出口的安慰对于尚景来说拙劣得很,让尚景觉得自己似乎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
可怀里的人鲜活又温热,血液也没有凝固,更没有受尽磨难,最终长眠于那个阴暗潮湿几乎无人知晓的底下宫殿。
赵予安还活着。
他们都还活着。
尚景闭上发红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放开赵予安。
然后下了床榻向赵予安行礼:“是微臣失态了,还望殿下恕罪。”
尚景眉眼低垂,赵予安看不见他眼里的神色。
自己的身份自己清楚,更何况赵予安并不觉得尚景的行为冒犯了他什么。
“无碍。”赵予安说。
赵予安之后什么都没有问,考虑到尚景昏迷了两日,而且这两日里都没怎么进食。
赵予安先是让人做了些清粥小菜送来,陪着尚景吃了些,之后才问起尚景在南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赵予安原本以为尚景会不愿意说,以至于尚景一五一十将书信被劫等事告诉赵予安之后,赵予安还没能反应过来。
尚景说:“此事事关重大,若不是皇都有人出手,下面的人没有胆子将这件事做绝。”
见赵予安拧眉,他又继续道:“无论是在谁面前,殿下你都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
尚景不是第一个告诉赵予安这句话的人,这几年有太多的人在赵予安面前说这种话了。
从最初的怀疑,抵触,再到如今觉得好笑,赵予安突然意识到那个他从未想过的皇位也许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要不然,怎么人人都在争那个东西,甚至都不计后果呢?
只是赵予安想不通,南疆数以万计的人怎么就跟所谓的权利更迭扯上了关系?
这话赵予安没有问尚景,不合适,他也也问不出口。
尚景能跟他私底下说南疆的事是一回事,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随意编排两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个罪名叫结党营私,赵予安担得起,尚景未必能担得起。
从营帐里出去的时候,赵予安看到了站在帐篷不远处的傅越。
“阿越。”赵予安唤他,他甚至不知道傅越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傅越闻声看向赵予安的方向,看到赵予安身后的尚景时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后反应过来后就朝赵予安走了过去。
“殿下,怎么了?”傅越没有看跟在赵予安身后出来的尚景,而是笑着问赵予安。
赵予安的目光落在离营帐不远处的高台方向,树高林密,根本就看不到什么。
“我父皇他们还在那边吗?”
傅越顺着赵予安的目光朝高台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说:“陛下方才带人进山了。”
傅越的话音刚落,赵予安就感觉右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赵予安总觉得今日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