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想让常继祖长记性,可杨荣却想让锦衣卫也长长记性。
此时杨荣出班了。
“陛下,臣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
“陛下,臣刚才也看了锦衣卫的那份奏折,却不明白,锦衣卫司职侦缉,却为何在苏州府这么久,却没有得到陆家一点罪证?莫非连点风声都不曾得知?而且锦衣卫的奏折上,直说了常继祖抄家虐杀之事,却对常继祖为何抄陆家,为何虐杀陆孝祖只字不提!臣以为,锦衣卫有失职之嫌!”
杨荣看准时机,给锦衣卫捅上了一刀!
解缙本来不自觉的就想跟杨荣争辩几句,一想,杨荣捅的是锦衣卫啊,他自己对锦衣卫也同样没有好感,锦衣卫受责罚也是好事,解缙也就强忍着在一旁看起戏来。
对于杨荣的心思,朱棣很清楚,他也明白锦衣卫不是失职,而是报复心太重,却忘了自己是干什么吃的!
这些罪证如果说常继祖抄家之前,锦衣卫不知道,那倒是有可能,可你要说常继祖家都抄了,人都虐杀完了,你锦衣卫还没有收到陆家罪行的消息,那就属于瞎掰了!
可既然知道了,纪纲还上了这样的一份奏折上来,那就纯属使坏。
看来纪纲也要敲打敲打才行,虽然这条狗用着还算顺手,可动不动就护食可不是什么好新现象!
朱棣扭头又对马和说道:“你去到苏州之后,替朕赏纪纲二十鞭子!”
马和一愣:“陛下可有话要传给纪纲?”
朱棣脸上微微一笑:“好自为之!”
……
要说着薛瓘果然是做过实务的官员,不到两天时间,就组织苏州阖府官员将陆家的罪证定得死死的,那些来寻找女儿的百姓看到尸骨的时候,都哭得不成样子,现场一片哀嚎。
这薛瓘,竟直接在被大火焚毁的陆家老宅上,给这些尸骨建了一坟,称为“烈女冢”,将那些没有办法分辨的尸骨全部葬到了这里。
就连常继祖看了都不得不说一句,这家伙真是个人才!这烈女冢一立,陆家再无翻身的可能!杀人诛心啊!
眼看陆家一案已成铁案,常继祖这才放下心来,有了这些证据,就算回到朝廷打嘴仗,自己也有了充足的底气,最终陆家的结局也就是完了。
常继祖在苏州府衙,正在与薛瓘商量下一步如何办,常继祖必须要交代清楚,他离开应天是没有请旨的,他还得赶紧赶回去,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可刚聊了几分钟,大批的锦衣卫就将苏州府衙给包围了起来。
一批锦衣卫甚至直接就要往苏州府衙里冲!
常继祖在府衙,他的卫队自然也在,黑甲卫队虽然没有着甲,可眼中透露出来的杀气,却让这些锦衣卫不敢造次,真打起来,这些锦衣卫还真不一定是这些黑甲卫队的对手,即便卫队没有着甲。
有东厂番子赶紧跑进去向常继祖报信。
“厂督,外面来了大批锦衣卫,说请厂督出去一见!”
常继祖心中一凛,自从自己来到苏州,剿了陆家,锦衣卫就一直如同缩头乌龟一样,不见踪影,今日竟然如此大模大样的出现,还点名要自己出去,看来纪纲是有了依仗!
不过常继祖也没将纪纲看在眼里,当即就要出去看看纪纲想搞什么鬼。
来到苏州府衙大门外,黑甲卫队正与锦衣卫对峙,就属于那种一点就着的局面。
常继祖看着明火执仗的锦衣卫,高声大喝:“纪纲!你不是要见本督吗?本督在此!”
话音刚落,却见纪纲从大队锦衣卫中走了出来。
“常厂督,你总算是出来了!”
常继祖轻蔑一笑:“纪纲,你还没回应天啊!本督还以为陆家的事出了之后,你就逃回应天了呢!”
纪纲听到常继祖的话,也不生气,只是阴测测的一笑:“常厂督都还没回去,本官又岂能着急呢!”
“行了,废话少说!”常继祖可没空跟纪纲瞎扯淡:“你来找本督,到底有事没事?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伱!”纪纲脸上涌上一缕潮红,却又强行压了下去,他冲着常继祖微微一笑:“既然常厂督日理万机,那本官也就不耽误常厂督的时间了!”
说完,他脸色突然一变,高声喝道:“有圣旨!”
一旁的锦衣卫立刻双手捧上一封圣旨。
纪纲拿过圣旨:“东缉事厂指挥使常继祖接旨!”
常继祖一愣,纪纲什么时候接到的圣旨?为什么自己没有收到应天的消息?
正愣神呢,却听见纪纲阴险的说道:“怎么,常厂督是不愿意接旨了?”
常继祖这才不情不愿的跪倒在地。
纪纲展开圣旨,直接诵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行有道,运行不悖,国朝自有制度,而今东缉事厂指挥使常继祖无视朝廷制度,擅自破门抄家,至朝廷于无物,现命锦衣卫锁拿入京,东缉事厂上下如有阻拦,斩立诀!钦此!”
“啪”的一声,纪纲将圣旨收了起来,一脸贼笑的看着常继祖:“常厂督,接旨吧?”
常继祖还没说话,他身边的黑甲卫队却都呱噪起来。
“陛下怎么会锁拿我家厂督,这分明是锦衣卫假借圣旨想要谋害我家厂督!”
“厂督,不能接旨啊!”
“就是,厂督,干脆我们保着你,杀了这帮锦衣卫,然后再回应天向陛下请罪,厂督绝不能落在这帮人手上!”
常继祖心里却有数,这圣旨八成是真的,看来自己的奏折还是晚了一步。
不过让锦衣卫拿他,他确实是没想到,他原来以为来的会是马和或者王景弘,没想到会是纪纲,看来这一次自己要吃点苦头了!
但是这时候还只能老老实实的接旨,没看到纪纲那一脸兴奋的小表情吗?估计就等着自己不接旨,好对自己发难呢!自己怎么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常继祖三呼万岁:“臣常继祖接旨!”
“厂督!不能啊!”
“厂督!接不得!”
常继祖却站起身来,对着黑甲卫队说道:“陛下有旨意,我们作为臣子的自然不能违逆,你们想要造反不成?”
黑甲卫队立刻就没了声音,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造反这两个字。
常继祖自然也没有,他转头看向纪纲,笑眯眯的说道。
“纪指挥使,怎么个章程?是上枷链啊,还是上笼车啊?”
纪纲却嘿嘿一笑:“你是朝廷伯爷,又是正三品的官员,自然是两样都上,不然对不起你的身份啊!”
我谢谢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