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没有等多久,柳宁毅匆匆跑过来,眼中满是兴奋的亮光,脸上带着欣喜,他的身后跟着担心他摔倒的家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跑出来,站在陈冲面前。
柳宁毅佝偻的身板挺直了一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看书溂
陈冲笑道:“柳叔,好久不见。”
“陈大人!”柳宁毅极为开心,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心中也放下了心来。
陈冲将礼物提起来,满是笑容:“春节快乐,虽然有一些晚了,不过还没过元宵,给你拜年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了!”柳宁毅哈哈大笑,让出了一条道来,引着陈冲往里面走去。
柳宁毅的家人可都认识陈冲,也知道陈冲的光辉事迹,此时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可都瞪着眼睛好奇打量。
一些青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不是说陈冲极为魁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
“不是说陈大人声音洪亮,曾经喊声吓死了一匹马吗?”
“是啊,怎么看着更像是书生模样?”
青年们都不懂,陈冲离开之后,说书的在酒楼里刻画陈冲,几乎是将陈冲神化。
所以导致后来没见过陈冲的人,只听着说书人描绘的陈冲,脑海里出现的印象千奇百怪,大多数都是魁梧壮大,如神仙般只手通天。
陈冲耳朵灵敏,偶尔能听到身后青年的讨论,只觉得汗颜。
看来自己不在朔宁县,朔宁县却处处都有自己的传说啊。
柳宁毅转头看了看那些议论的青年,咳嗽一声,沉着脸说话:“你们的功课完成了吗?在这里跟着做什么?”
年轻人一听,又见一张黑沉沉的脸,赶紧缩了缩脖子,互相拉扯着离开了。
只不过往另外一边走去的时候,还三步一回头,打量陈冲。
脑子里充满了疑惑。
陈冲跟柳宁毅到了大堂,落座之后,丫鬟们上了茶水,然后匆匆离去。
这里只剩下陈冲和柳宁毅两人。
柳宁毅打量陈冲,脸上透露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一年没见,陈大人,你长得更沉稳了一些啊。”柳宁毅感慨。
陈冲笑道:“柳叔倒是没太多变化,脸色尚好,身体健康啊。”
“嗯,我身体无恙,你离开之前已经将朔宁县所有的规划都写下来了,我按照你给的规划去治理朔宁县,并没有太多需要为难的地方。”
柳宁毅说着,叹息道:“只不过有一些需要延伸到朔宁县之外的项目,因为郡府那边的阻挠,倒是现在都还没有落实。”
陈冲明白其中难处,尤其是他当初在府城的时候,拂了苏澄俞的面子,此后朔宁县所有需要他审批的项目,估计都会被他压下来。
项目开展不出去,也怪不得柳宁毅。
陈冲安慰道:“柳叔无需担心,我早已经预料到了,我与苏知府本就不对付,他对朔宁县严苛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柳宁毅激动道:“不过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我可以放心的将朔宁县交回给你了。”
朔宁县的治理,一直以来都是陈冲带头,而且陈冲将所有挡在面前的问题都一一解决,甚至以一己之力让整个朔宁县的官吏都震惊与钦佩,臣服于陈冲的能力之下。
柳宁毅相信,只要陈冲继续接管朔宁县,所有的项目都一定会顺利的开展!
陈冲喝了一口茶,呼了一口气,微笑道:“柳叔,这朔宁县还是要你来治理,我暂时不能回来。”
柳宁毅有一些吃惊:“莫非陈大人只是回来看望一下我们这些曾经同僚,实际你已经要去燕都为官了?”
“并非如此,只是我调任在郡府,成了郡监事,需要到郡府任职。”陈冲解释。
柳宁毅心中一惊,这是七品连跳三级,到正四品啊!
一年时间,陈冲就已经坐到了他遥望不可及的位置!
柳宁毅看着陈冲,心中羡慕,但更多的是开心,毕竟陈冲可是与他共事过的,而且陈冲也知道他的心意,若有机会,必然会提携。
虽然他年过半百,可若有机会升迁,必然不会拒绝。
陈冲指了指县衙:“朔宁县的位置,让给其他人我不放心,等我到了郡府之后,会让苏知府让你坐到县令的位置上。”
柳宁毅却真挚地看着陈冲:“陈大人,我这个人是个倔驴,还有一些陈腐的官僚气,若非你在我之上做了县令,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如此清醒。”
他拱手对陈冲一拜:“若能在你身边协助你,看着你让百姓安居乐业,就算县丞,主簿,我都愿意做。”
眼眸中流露出期待,柳宁毅掏心窝一般:“我一介老生,能看着朔宁县越来越好,已经很满足了。”
陈冲喝完了茶,靠近柳宁毅面前,托起后者,笑着说道:“我知道柳叔的心意,我没什么野心,若将来圣上愿意,我还想回来朔宁县,可不是现在,所以县令这个位置,就当你为我保管吧,等我以后回来,会告诉你我想要打造一个什么样的朔宁县!”
柳宁毅在陈冲的眼中看到了光芒,那是一种对未来抱有极大期望的肯定。
他心中一颤,也坚定地点点头。
和柳宁毅叙旧一会之后,起身告辞,出了柳府,看了看明朗的天空,他转身往另外一条街随意地走去。
熟悉的街景,聚贤楼还在,八仙阁,沧海居都还在,依旧热闹非凡,有书生在其上吟诗作对,呼朋邀友。
元宵未到,所有人都还未开工,大家也都在准备着元宵节的聚餐。
突然一抹白色出现在视线之中,陈冲有一些疑惑地抬头看去,就见到有白素布帛悬挂,屋檐下挂着白灯笼,其上有一个大大的“奠”字。
“莫府。”陈冲抵着下巴,走上前,打量了一下,又听着那些往里走的人互相攀谈,才知道,是莫如卫去世了。
大概陈冲前来拜访之后,莫如卫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仿佛精气神都衰弱了许多,前几个月还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硬撑着过完了春节,本来莫风还以为莫如卫会撑到元宵之后,没想到前几天却一口气上不来,死掉了。
陈冲思索了一会,随着人群往里面走,门口的家丁似乎并不阻拦前来吊唁的人,只是手臂上绑着孝布,低头沉默。
陈冲拜祭一番,低调的转身往外走去,等出了门口之后,有人喊住了他。
“陈大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