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竹看着冷凤生的气撒得差不多了,才凑过去问:“少主,是画像中的那个姑娘吗?”
冷凤生看了比竹一眼说:“她比狐狸还狡猾,照着画像你们是找不到人的。”比竹看到冷凤生停顿了一下,赶紧递了杯水过去,冷凤生喝了一口又接着说:“但是我知道她有两个特点,一是她好酒,你在全城的酒坊都派人盯梢,二是她有两样东西是不离身的,一个是腰间挂着的桃红色香囊,上面绣着叶青色的芍药花,绣工精致,应该来自绣仙阁,另一个是手中的扇子,扇骨是上好的檀香木,扇面上题着“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你让人留意这两个细节,不管人长什么样,只要看到有这两件物品就把人带回来。”冷凤生冷冷地哼了一声。
“是,少主。还有···你整宿没回去,夫人很生气,已经遣人来催了好几次了。”比竹对冷凤生说道。
“你怎么和夫人说的?”冷凤生头还是隐隐做痛,他按着头,心中忿忿地想,言木槿,你小心别落我手上。
“我说昨晚你和曹县尉他们喝了点酒,喝多了。”比竹说道。
“我娘会信?”冷凤生有点怀疑地问。冷夫人知道冷凤生虽然平素比较少碰酒,但是酒量摆在那,冷凤生从来没有醉酒回家过。
“放心,我和夫人说了,是因为喝了曹县尉的异域酒,所以才喝大了,而且夫人派来的人也看到你怎么叫都叫不醒,都回去复命了。”比竹走到门口,喊了盈娘。此时盈娘端着水在门口站了许久,看到比竹喊她,才赶紧进来把水给冷凤生梳洗,看着冷凤生那如同严冬般的寒冰脸,她实相地没有出声半句,只是默默地将毛巾递给冷凤生。冷凤生站起来穿衣服,盈娘刚想伸手帮他,冷凤生推开了盈娘的手,不让她碰自己。盈娘眼角含着泪,看着冷凤生踏出了房门,眼角也没多看她一眼时,忍不住擦了一下泪。
苏州
言木槿历经三天,总算来到苏州。她在苏州城逛了将近五天之后,才将自己乔装成一个从关中过来的难民,天天和其他乞丐难民一起,蹲在杜家的后门等杜家施舍。盯了六七天岗,言木槿发现,杜家的人还算有点良心,相较于之前斗门镇的孙家让难民和狗抢吃的不同,杜家的人会将剩饭剩菜拿出来,倒在乞丐的碗中让他们吃。幸好这苏州城的本地乞丐不是特别多,不然杜家后门估计也没她呆的位置。
在这半个月时间,言木槿发现有个婆子经常出入杜家。于是又开始跟踪这个婆子,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和打听才知道这是本地有名的牙婆-周婆,平时专门帮大户人家找寻丫鬟家丁,外加帮丫环买点胭脂水粉或者购买其他生活用品的。
言木槿知道周婆住哪之后,在那附近绕了一圈,发现周婆的房子很大,隔壁屋还是空的,言木槿打定主意,第二天变成中年妇女的模样,敲了敲周婆的门。
周婆打开门一看,发现并不认识对方,她问:“有什么事吗?”
“是周婆吗?是这样的,我是隔壁镇上林婆介绍来的。”言木槿随便瞎掰了一个人。
“林婆?”周婆想了想,好像隔壁镇上是有个林婆,只是自己并不熟。
“是这样的周婆,我是从关中下来的,你知道的,现在关中特别乱,所以我便逃了下来···”周婆听了,看着眼前这个人并非难民,心中明了几分,于是问道:“你是想我帮你找下脚的地方?”
“是的,周婆,你真厉害。”言木槿夸奖道。“我刚刚路过,看你隔壁屋也空着,能不能借我住段时日,等我儿子来了,我再走?”言木槿拿出十个铜钱,放在周婆手上。
周婆犹豫了一下说:“但是我这房子不给外人住···”
“周婆,你好歹和林婆也是相识一场,我和林婆又是远房亲戚,既然林婆让我来找你了,那我们就不是外人···”言木槿拉着周婆的手哀求道,之前她已经打探到周婆早年守寡,儿子游手好闲的一些事情,于是她接着说:“你说我先夫说走就走,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本来生活就不易,儿子还不争气,这次逃难下来还失散了,周婆,你要是连个下脚地也不给我,我····”言木槿哇哇大哭起来。
周婆一听遭遇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同病相怜的人分外亲,周婆心一软,带言木槿来到隔壁屋,说:“也别说我没良心,看你一个人也不容易,但是苏州城开销可不低,我这房子每个月十文,可有问题?”言木槿开心地摇了摇头说:“谢谢周姐姐收留我。”说着还擦了擦眼泪。周婆也是个实在的人,见言木槿自己一人,于是平素也会拿一些日常用品给了言木槿,言木槿也经常给周婆带一些吃的喝的,很快两人就和姐妹一样亲了。
言木槿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和周婆聊起杜家的事,再这样拖下去,冷玉生都该下山了。
这一天,言木槿路过周婆屋子,看到周婆忙前忙后,置办了许多的香火蜡烛,言木槿好奇地问:“周娘,为何买了这么多香火蜡烛?”
周婆说:“过几日便是三月三上巳节,杜家的千金要去娘娘宫祈福,这是为她们祈福准备的。”
“周娘,你可是要跟着杜家的人去?”言木槿眼睛突然放亮了。
“妹妹别开玩笑了,我这种下贱的身份怎么可能跟着去,到时杜姑娘要在娘娘宫住一晚才回来,闲杂人是不让进去的。”周婆边整理东西边笑着对言木槿说。
“杜家的千金长得美吗?”言木槿假意好奇地问。
“我连杜姑娘的贴身丫环芳儿都见不到,怎么可能见到杜姑娘本人,不过听其他婆子说杜姑娘长得如同仙子下凡。”周婆煞有其事地说道。
言木槿笑着别过周婆后,回来自己的屋子。她打坐冥思了想了一会,计上心头,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