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棋艺···”冷凤生摇了摇头,看来他高估言木槿了。
“这盘不算,我们重来。”言木槿制止了冷凤生收棋的动作。
“我没兴趣和你下了。”冷凤生把白子收回了,自己又跟自己下起棋来。言木槿被冷凤生嫌弃得有点无地自容,她在旁边托腮看着冷凤生下棋,心中盘算着怎么和冷凤生开口见骆宾王的事。
“你真想不起元夜的事了吗?”冷凤生突然抬头,和言木槿对上眼。言木槿一看到那与冷玉生太相似的脸,回避了对方的眼神。
“元夜?”言木槿又抬起头,想了想。自己也感觉好像漏了哪段记忆了。
“看来你那一夜是喝太醉了。”冷凤生突然用扇子挑起了言木槿的下巴,言木槿脑海里闪过一段对话:“你昨晚对我们说,你在路上非礼了一个少年郎。”难道?不会吧,言木槿尴尬地捂住了脸。
这时冷凤生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鹅黄色的手巾,言木槿伸手就要抢回来,冷凤生早有防备地将手巾紧拽在掌心中。但是言木槿已经看到自己之前在手巾上面留下的血渍,被冷凤生描绘成了漫天飞舞的桃花瓣,手巾显得更为别致。
冷凤生趁着言木槿发呆的空档,抓住了言木槿的手,半个身子越过了棋盘,白子黑子瞬间散落一地。言木槿人往后一仰,迅速用扇子挡住脸,喊道:“你别乱来。”
冷凤生说:“当晚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乱来。”冷凤生话一出,言木槿心生一计说:“你先替我办一件事。”冷凤生听了,放开言木槿的手,又坐回原位,终于等到言木槿说实话了。
“说吧。”冷凤生冷冷地吐了两个字,把洒在地上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盘上。
“带我见骆宾王。”言木槿坐直起来,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她睁大眼睛看着冷凤生展示着他过人的记忆力,将散落的棋子摆回之前的棋局。言木槿心中大惊,她一直以为冷凤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看来这次是她是看走眼了,对方绝对是个难缠的人物。
紫阳观
紫虚真人带着仅剩的三个弟子在练功大堂中打坐练气,突然,鬓角有风轻轻拂过,他抚掌哈哈笑了起来。冷玉生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师父是何意。“有人破了我的未济阵,老九,去门口迎接你的五师兄吧。”
尹柏寂甩了一下衣角的露水,抬头便见到了紫阳观几个大字。他知道自己破了师父的阵法,师父肯定知晓他已经回来。只是这一年多,观中发生何事,居然让师父布下了未济阵。如今在紫阳观的师兄弟中,并没人能破此阵。
他脚刚踏入大门,便看到飞奔而来的白衣少年。看着步伐沉稳内敛,不用想都知道是他最爱的九师弟。
冷玉生和尹柏寂相互行了弟子礼之后,冷玉生抑压不住眼神中企盼以及微微上扬的唇角,这几个月来,今天是他身心最释然的一天。而尹柏寂也发觉自己这个师弟身上那股不食烟火的气息,已经没有他走时那么浓了,看来是提前步入人间道场,他估计紫虚真人的未济阵就是为冷玉生而布。
尹柏寂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冷玉生问:“你不是应该初一下山的吗?怎么还在观里?”
冷玉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师父让我四月再下山。”
尹柏寂饶有趣味地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并不大想娶你那小未婚妻,怎么今日听你这语气倒像是急下山娶妻?”
冷玉生听到这,便不说话了。尹柏寂帮冷玉生拍掉肩膀的花瓣,也不打算继续追问,只是笑着说:“今晚喝酒吗?”他一直都奉承一个真理,喝酒有伴,才不会辜负了良辰美酒。
“你再不找我喝酒,我自己都快喝到戒酒了。”冷玉生话中带着一丝落寞,自从言木槿走了之后,他喝酒越喝越清醒,想醉却醉不了是最难受的。
“我破了女戒你都不可能戒酒。”谁都知道,他们这一派最忌女色,他不信冷玉生能戒酒。
“既然对我这么没信心,那我只能恭候十方谷的珍藏了。”冷玉生心中也是一直记挂着十方谷的好酒,本以为今生都没有机会喝到。
“你怎么知道我十方谷有好酒?”尹柏寂好奇地问道,十方谷里面他的确珍藏着不少佳酿。
“上次六师兄误闯你的奚若阵,差点负伤,所以六师兄他赌你那放了好酒。”冷玉生想起了热闹的那晚,忍不住笑了。
尹柏寂大笑道:“看来老六还是挺了解我的,上山前我还在洛阳碰到他。”
“洛阳?六师兄可好?”冷玉生问。
“好着呢,他正要求调任去安西都护府任职。现在天皇病了,在洛阳临朝不回长安了,前阵子我去洛阳找二师兄的时候,在周天观无意中与他撞见,他刚办完喜事,不过他说这场婚事是家里早安排了,所以他没有通知大家,让我上山和你们说一声,还说让你办喜酒一定要告知他“。尹柏寂笑着停顿了一下,说:“我可听说了不少你和小师妹不少事。”冷玉生一听到尹柏寂提起言木槿,眼神突然黯了下去,尹柏寂很快便猜到发生了一些事,于是他转移话题说:“走吧。”尹柏寂说着,很快便来到了无极殿,他进去拜见了紫虚真人,摸了摸崔小冬的脑袋说:“你又长高了。”崔小冬兴奋得直扑到尹柏寂的怀里。
紫虚真人看到尹柏寂,心中也是颇为安慰,问了一些关于孙思邈的事情后,说:“为师即将渡劫,你再去山下历练两年,回来这紫阳观便交付与你。”
“徒儿明白。”尹柏寂给紫虚真人叩了三个头,知道紫虚真人的意思是再让你下山逍遥两年,回来之后你哪也别想去了。
在十方谷内,尹柏寂和冷玉生两个人在杏树下,边下棋边喝着酒,沾衣欲湿杏花雨,东风一吹,杏花瓣瓣满天舞,为树下执棋二人,下了一场花瓣雨助兴。两人也不觉得春寒料峭,反倒觉得衣袖添香,更增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