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核爆
本来长相普通的渔船尽皆卸下了伪装，三联速射炮、大口径对舰用机枪和鱼雷发射管都暴露出来，船群围绕成圈布下了深水炸弹，以防止有什么东西跑出来。
它们最初设计的目的是用来埋伏小型潜艇，但现在它们会被用来拦截更危险的东西。这些武器全都是由蛇岐八家内部的企业研制出来，如果愿意，他们随时都能武装起一只威胁巨大的军队。
这些武器装填了特制的弹药，子弹和炮弹的弹头中是液态汞，击中目标之后会释放出大量的汞蒸气，鱼雷弹头上绘制着复杂纹路，这些炼金弹头爆炸时会释放出足以切开龙类身体的碎片。
源稚生自己则扛起重型狙击步枪，虽然相比直升机和船上的装备，这支狙击步枪的杀伤力不算什么，但既然是没有人能置身事外的战争，那么他不愿意躲在须弥座的深处。
樱走到源稚生背后，“极渊中发生3.2级轻微地震，神葬所正在苏醒。”
“先祖们都复苏了么？”源稚生轻声说，“只不过我们得阻止他们爬上岸啊，我得遵从政宗先生的意志，斩断黄泉之路啊。”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樱说，“我们已经作了完全的准备，我们还有绘梨衣小姐。”
“从神葬所上浮到海面还有一些时间，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继续跟下潜小组通话。”
“好，只不过诺玛系统不断地呼叫辉月姬系统，辉月姬正用各种方法伪装在检修中，短时间内施耐德没法确定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总会反应过来。”
“已经不重要了，今夜过后，蛇岐八家和秘党的联盟就结束了。一个小时之内阻止他和迪里雅斯特号建立联系就好了。那时候恢复过来什么都晚了，那几个人很强，但是那可是海底8000米。”源稚生淡淡的说。
“明白。”
源稚生转过身再次看向漆黑的海面，此刻他又想起了之前做任务时造成的杀戮，有些人脸上在死之前是对生与自由的向往，他们因身体内的血统而造成了各种问题，不得不接受死亡。
可是，自己真的有权力对他人的生命进行审判么？源稚生有些迷茫，心中的疲惫越来越大，可是橘政宗的话就像这海浪般在推着他走。他就像一具提线木偶，表面上看着是源家家主，天照命，但是没有一件事是源稚生自己想做的。
......
密密麻麻的红点布满了声呐，没有人知道沉没的列宁号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那边搞的鬼吗？”楚子航问。
“不是，”路明非摇头，他一直监视着神殿的方向，一旦对方有什么动作他便会立刻知晓。
“要炸吗？”芬格尔的手心里满是汗水，“要不我们直接炸了吧，然后回去带多点武器再来？”
“见鬼！硫磺炸弹确实对付不了那么多目标！”恺撒的头皮有些发麻。
“在这种情况下硫磺炸弹已经没用了，唯一的解决方案是引爆核动力舱。”源稚生的声音忽然从通讯器传出，“家族通过越洋电话和施耐德教授研究解决尸守的方案，目前唯有核爆才能清除所有目标。”
“核爆？！”芬格尔心脏跳漏了一分，“喂喂喂，这方案确定是施耐德和他的执行部制订而不是装备部制订的么？核爆的话我们怎么办？”
“我们会留给你们充足的时间撤离，但是时间有限。听我说，核动力舱在常规状态下是不会爆炸的，要引爆它的话，必须让中子密度超过阈值，换句话说，就是让核动力舱过热。”源稚生说，“你们激活核动力舱，令它过热之后立刻上浮，我会用安全索把伱们钓出水面，上浮的过程我们可以缩短到半个小时。当核动力舱爆炸的时候，你们离爆炸中心已经有四公里远，在这种情况下你们有很大的生还机会。”
“很大的生还机会？”芬格尔说，“那就是说还有机会成为鱼饲料对吧。再说了在这下面进行核爆的话，那不会把你们日本岛给炸沉吗？”
“没有那么夸张，那只是一个小型的核动力舱，它在海底爆炸的冲击波甚至无法到达海面！”源稚生说，“快！按照我说的做，核动力舱的控制电路可以充当引爆电路，你们所要做的只是激活它，然后把它从上方投下去！你们只有冒这个险，让尸守群冲出地面就来不及了，它们的速度会远比深潜器快！”
“尸守？尸守是什么东西？”路明非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传说中的东西。龙类的尸体死后很多年都不会腐化，龙族用炼金术炮制同类的尸骸，用它们充当城市的守卫者。这是禁忌的技术，类似于古埃及的木乃伊也是这样，不过龙族却能让尸体活动起来。”恺撒说，“如果这是龙族的城市，那地基中间一定垂直地埋葬着尸守。胚胎的血让它们苏醒了，该死！一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列宁号带着胚胎冲入这片废墟就是要激活这个古城！”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有人早已计划好的吧，20年的计划。”楚子航说。“不过目前我们好像除了炸掉这里毫无他法，你们能在水中作战么？”
“你搞笑吧，这里可是在8000多米的深处啊。”芬格尔说。
凯撒也点点头，“如果是在陆地上，剿灭它们只是时间问题，但是现在直接出去，我们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况且路明非他也被限制了......”
“但是启动核动力舱需要时间，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尽量解决这些尸首。”凯撒说。
“我会给你们争取时间。”路明非取下了肩上的背包，在深海里，用利维坦之斧比较合适。
“好，那就辛苦你了。”凯撒点了点头，“楚子航，你负责激活核动力舱，我驾驶深潜器，我们在列宁号的上方把核动力舱投下去，然后立刻上浮！”
“你会么？”芬格尔一愣。
“刚才一直在观察，感觉挺简单的。”凯撒表示没有问题，他学习能力天生的好。
“那我干什么？“
“没什么事情需要你做，录一段音频吧，如果我或者楚子航操作失误，让源君把音频当作遗书。”恺撒的双手高速地在仪表台上跳跃。
“妈的，你就把我给安排死了吗？”芬格尔有些不满。
“那选组长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凯撒回头瞥了他一眼。
按照源稚生的计划，是用安全索把深潜器强行吊出水面，上浮八公里却只用半个小时，而按照正常的流程上浮，他们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
上浮速度增加三倍，压力变化也就快了三倍，这对深潜器的外壳和管道阀门是巨大的考验，恺撒正调试这台传奇的设备，以确保它的所有系统以最好的状态运转。
路明非拿着斧头站在舱门，只要楚子航他们一行动，他便会冲出去将那些尸守给乱斧砍断。
楚子航已经接入了核动力舱的电控系统，他命令核动力舱从反应炉中抽回全部镉棒，没有了吸收中子的镉棒，反应炉中的中子密度直线上升。
电路系统立刻报警，这不是核动力舱的正常运转模式，但楚子航要的就是它过热。
“怎么会要密码，组长设置的么？恺撒，密码！给我密码！”楚子航大声说。
“用不着密码！密码是用来启用强动力源的，你现在是暴力破解核动力舱的安全保护，暴力破解要什么密码？”恺撒同样满头大汗回答，“而且我刚才输了好几遍都没输对，现在我也没把握猜出正确的密码。”
“密码不是你自己设置的么？你怎么会忘记？”
“别管那么多了，直接暴力破坏吧！”
楚子航点点头，随后一拳敲了上去，“成功了！我跳过了密码步骤，核动力舱正在过热，随时可以投掷。”
“好极了好极了！现在准备起航！”恺撒把弱动力源的输出阀门推到最大，锂电池组以最大功率向螺旋桨提供能量，所有的气密舱都排出海水。
“看你手忙脚乱得，还得是我来。”芬格尔在旁边开始操纵深潜器，让凯撒更加专心。
深潜器开始上升，海底的潜流已经很混乱了，芬格尔咬牙稳定住这台机器，它向着四面八方喷射空气来稳定自身，管道中气体高速流动吹出风笛般的声音。
路明非打开了舱门，纵身一跃便跳了出去。8000米海水的高压对他毫无影响，他的身体就像鱼一般快速往下游动，冲入了那黑压压的一大片中。
“诺诺，这是我的第一版遗书，很大的可能它会在半个小时之后被删除，但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那说明这份遗书不幸地生效了......”恺撒的声音低沉。
芬格尔一愣，凯撒的遗书现在就开始了？但是他还没有说呢，可是他写遗书的话是给谁看呢？想了想，芬格尔还是放弃了，还是专心开自己的潜艇吧。
迪里雅斯特号终于挣脱了潜流，它进入了上升水流，如同一只振作起来的飞鸟扶摇而上。
“你这遗书听起来像是在告白，结婚到七年之痒的各种情况都模拟出来了，让人感受到鸡皮疙瘩。”楚子航淡淡地说。
凯撒白皙的脸闪红了一瞬，“你们能不能别无聊到偷听别人的遗书。”
“我知道这不太礼貌，但是我觉得在最后你尽量不要加重对方心中你的地位，如果你真的出事了，那给对方的打击是非常沉重的。“楚子航说，“尽管这听起来有些残忍......”
“行了行了，用不着你来教我。”凯撒皱皱眉，“楚子航你不想也录段录音么？或者你们中国人觉得留遗书是不吉利的事？”
“我已经录了，没在公共频道里，所以你们没听到。”楚子航说，“很短，可以回放给你们听。”
他按下回放键，“爸爸，当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请勿追查我的死因，因为不会有结果也不重要，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逼迫我。请照顾好妈妈，不要让她太难过。我知道妈妈和你有过协议为了我不生孩子，但以你们的年纪生育应该不成问题，生个孩子会让她和你都更开心。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我知道你为我骄傲。”
“你的遗书居然是留给继父而不是你妈妈？”恺撒有些吃惊，他知道楚子航对自己的继父并不是很爽，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其实没什么想跟妈妈说的，妈妈她是个无忧无虑的女人，她应该活在快乐里，说些煽情的话只会让她反反复复地听来难过而已。不如直接让她断了念想。”楚子航说。“我继父是个很理性的人，他会想办法劝说妈妈再生个孩子。那样他们都不会寂寞了。”
“想到有人会取代自己的位置，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自己不会难过么？”芬格尔觉得有点心酸。
“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楚子航淡淡地说，“芬格尔你要不要录音？”
“想过要录，可是没想明白要录给谁听。”芬格尔抓抓脑袋。
源稚生叼着烟卷靠在栏杆上，默默地听着海底深处的对话。，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也许就被自己亲手扼杀了吧。
“到达列宁号残骸上空，准备投掷核动力舱，中子密度超过安全阈值120%，预计核动力舱将在20分钟后爆炸，爆炸当量初步估算为100万吨级。”恺撒大声说。
“同意投掷核动力舱。”源稚生说，“须弥座已经做好准备回收迪里雅斯特号。”
他背后的乌鸦和夜叉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清楚迪里雅斯特号的生还几率有多高，根本不是源稚生所说的那样，根据辉月姬的模拟，生还几率不到1%。
因为核动力舱经过改装后，爆炸威力远大于源稚生所说的百万吨级，以它的威力确实能够掀起海啸，只有这种威力的东西才能毁灭埋葬神的废墟。即便恺撒小组幸运地躲过了核爆的冲击波，他们也难以逃过幸存的尸守，核爆的威力未必能解决所有的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