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噩梦结束了
“给你，我全都给你！”男孩咆哮着，“你把力量给我！”
“成交！”那似乎是恶魔的低语，也像是魅魔的亲吻，一股带着血色的紫焰淹没了男孩，如同坠入深海，他逐渐感知不到了一切。
“轰隆隆！”
楚子航眼睛彻底泛红，铁青色的鳞片化作为了猩红之色，一股血气从鳞片缝隙中徒然升起。
身后的耶梦加得也不得后退远离楚子航，以免被他影响到了。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耶梦加得愣住了，她抬手想要拦住楚子航，可是被一震波动弹开了。
“滚！”楚子航推开耶梦加得，随后随手挥出几道火光跟了上去。
耶梦加得脸色巨变，自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到这种程度的攻击，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爆炸声在空中响起，耶梦加得来不及防御只好双手交叉在胸前以龙鳞抵御，可即便如此她依然被轰得喷出几口鲜血，随后坠进了一堆碎石废墟之中。
楚子航龇牙咧嘴喘着粗气，紫红色的火焰覆盖住了他的全身，连带着半空中的虚影与村雨也发生了变换。
此刻更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挥舞着邪恶之刃。大地主教也发现了不对劲，那股火焰似乎是想要杀了他。
空气中星火点点，每一处火点都仿佛一颗炮弹，纷纷往大地主教涌去。
巨人震怒，一把推开与他相持的楚子航虚影，旋转着把周围烦人的火点弹开。
可那些火点就像是打不死的蚊子，被弹开后又包围了上来，甚至越来越多。
“滚滚滚！”大地主教狂怒，自身也发出金芒想要泯灭那些火焰。
楚子航自地面一跃而上，他站在虚影头上，眼中闪动着残暴之意。他一把从火中拔出村雨，高举起双手。
虚影与他同步着动作，高举起四十米的长刀。随着楚子航的下劈，火焰长刀划过了巨人的身体，从肩膀处斜劈了下去。
火光撕裂了巨人的身体，这还没完，红紫色的火焰还在继续涌入，摧毁着里面的每一处能量结构。
满天的火星火点也突破了大地主教的防御，彻底覆盖了他，顿时惨叫连连。
只是片刻时间，在火焰的焚烧下，参天巨人轰然倒塌，坠落的途中彻底分散成了碎石，不断地砸在地面上，好在场上已经没有了人，所以根本遭成不了人员伤亡。
楚子航血红的目光狰狞着倒塌下去的巨人身影，舔了舔嘴唇，杀戮的意识还在支配着他。
忽然，他的目光锁定了在废墟之中满地打滚灭火的大地主教。
“疼啊！”大地主教扑打着身上的火焰，灼烧感使得他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可这些火并不是普通的火，没那么容易熄灭的。
“轰”的一声，楚子航从半空中降落来到他面前，猩红的目光如一把利刃，仿佛要刺穿大地主教的身体。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伱们就安全了。”楚子航脑中如同魔音灌耳，仿佛恶魔就趴在他耳边让他动手。
“杀......”楚子航默默地举起手中的村雨，对准了大地主教的头颅，只需要轻轻摆动手臂，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他似乎感觉到天空又下起了暴雨，他回到了雨夜，自己拿着冰凉的村雨，男人紧紧握着他的双手。
“儿子，不要被血统控制，用你的心去支配他，战胜他！”男人温热的说。
男孩缓缓抬起脑袋，猩红的瞳孔中又浮现出金光，楚子航又回来了，他在跟脑中的杀戮意识抢夺主控权！
一旦在杀戮状态下杀了人，品尝到血腥味的楚子航也许就真正的坠入深渊了，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即使要干掉大地主教，也必须要在自己头脑清晰的时候。
“哐当！”村雨掉在了地上，随之楚子航也捂着脑袋跪坐在了地面上。
他使劲锤着自己的脑袋，大吼道，“滚出去，滚出我的脑子！”
前面的大地主教也狰狞的看着状态异样的楚子航，烧焦的皮肤从脸上脱落，连带着里面的血肉也被烧得漆黑，可自身的恢复能力并不会让他死去，可在这种折磨里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子，手中出现一柄金色长矛，“竟然败在你这种人手里，我回去后会像神明谢罪，不过现在，还是请你去死吧。”
说着，颤抖着的手臂往前方一送，长矛如同导弹似的冲了出去，一眨眼便到了楚子航跟前，可他还在地上挣扎着，并没有留意面前的危机。只需要三个身位的时间，楚子航的脑袋就会被洞穿。
“噗！”
炽热的血液渐到了楚子航的脸上，那股血液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有一股初恋的味道......
楚子航愣住了，他眼中瞬间恢复了清澈，他看着面前的人，那是耶梦加得，不，现在应该用夏弥来说更为合适。
她全身的龙类特征正迅速地消退，暴突的肌肉平复下去，骨刺、鳞片、骨突、利爪，都收回体内。森严可怖的双翼缓缓地收叠起来，紧贴住后背，隐入皮下，新生的肌肤娇嫩如婴儿。
她又是夏弥了，赤裸着，肌肤上仿佛流淌辉光。每一根曲线都青春美好，干干净净，让人没有任何邪念。只是胸口处冒出的长矛破坏了这绝美的一幕，胸口处不断涌出殷红的血液，炽热且悲壮。
“夏弥......”楚子航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某样东西彻底崩碎了，他伸手接过倒下的身躯，一把揽入怀中，“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
“这样，你就会永远记住我了，你的记忆里永远会有这么一位女孩......为你而死，这种愧疚会纠缠着你，直到你死去的那天。”夏弥轻轻抚摸着楚子航的脸，眼中分不清是爱或恨。
她确实是喜欢楚子航的，但是身份有别，加上楚子航对龙族的态度让她又恨楚子航，甚至两种矛盾的情绪不断在她内心里拉扯，那么夏弥就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活在楚子航的心里。
楚子航沉默了，他轻轻放下怀中的夏弥，起身走向前方半跪在地上的大地主教，此时他的生命也如风中残烛。
“呵呵，算你走运，有人替你挡下了。”大地主教轻笑了一声，眼中并无多大慌乱，只见他双腿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主啊，请你赐予我......”
还没等他说完，楚子航手起刀落，大地主教的头颅滚落在了地面上，村雨上残余的高温瞬间将伤口都给灼烧了起来，让尸体并没有喷涌出鲜血，而大地主教的脑袋还保留着那副虔诚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后，楚子航缓步来到夏弥身旁，他在思考要怎么救下这个女孩。可是今日他爆发出太多的能量，这已经使得他自身也身心俱疲，两眼一花，他也栽倒在了夏弥的身边。
眼中一片漆黑，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花园里，空气中弥漫着花朵的芬芳，蝴蝶蜜蜂从一朵花蕊飞往另一朵花蕊。
楚子航一直往前走着，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前方有一个女孩坐在秋千上面前后轻微摇摆着，穿着洁白的裙子好似一朵白莲。
“你醒啦？”女孩转过头来对他微笑道。
“就像是一场噩梦啊。”楚子航轻声说。
“噩梦结束啦。”夏弥也轻声说。
她从秋千上跳了下来，赤着双脚走向楚子航，双脚晶莹如玉，“我就要离开了，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是对夏弥......还是对耶梦加得？”楚子航看着她。
“对夏弥吧，反正你喜欢的又不是耶梦加得。”夏弥嘟了嘟嘴。
“为什么约我去你家？”
夏弥沉默了很久，笑了，“其实你根本不用经历这一切的，如果你按照我发的短信去逛街买新衣服，然后来我家。当然，你不会见到我，因为那时已经没有我了。旧神组织的存在彻底威胁了我和哥哥的生存，按照我的计划，我会来救下哥哥，即使救不了那我就吞了他变成海拉，可惜我最后还是下不去手啊。你也还是没有乖乖听学妹的话啊，最后结局就变成这样了。”
楚子航点点头，轻笑了起来，“我还有几个问题。”
“你说吧，还有要感谢学妹的耐心回答。”夏弥也咧嘴笑着。
楚子航端详着她的脸，“其实我本该猜到的，你身上有很多的疑点，可我没有猜出来，因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为什么？我为什么记不起来了？这些天我总是想，可我想不起来。”
“我们一起长大的啊，我跟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同学，一直都是。”夏弥歪着头，伸出了两根手指随后在胸口中心碰在一起，“作为两个没有朋友的人，我们也许是彼此最熟悉的人也说不定。”
“你说的那些，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力不应该这么差的，我学习成绩还比较不错。”楚子航扶着额头回想。
“你是不是请过一个女生去电影院？她是仕兰中学篮球队的拉拉队长，有一次你们篮球队和外校比赛，她穿着高跟靴子跳舞助威，还在看台上大喊你的名字。她梳着很高的马尾。”夏弥伸手到脑后，把长发抓成一个长长的马尾辫，哼着一首楚子航耳熟的歌。
仕兰中学的校歌，每一次运动会或者重大场合都会被拿出来唱。
“你还请过一个女生去水族馆。她是仕兰中学的舞蹈团团长，你和她一起做过一份论文。那年夏天天气很热，你去过她家一次。她家住在一栋老房子里，被一株很大的梧桐树遮着，你在桌子上整理参考书目，她在你背后的瑜伽毯上练功，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倒立、劈腿、空翻。可你头也不回，只是说那间屋子很凉快。”夏弥脚尖点地，轻盈地旋转，她的脖子修长，腿也修长，就像踏水的天鹅。
人的大脑是一块容易消磁的破硬盘，可有些事又怎么格式化都抹不掉。此刻楚子航那块破硬盘的角落里，过去的影像强横地苏醒，潮水般向着他奔涌而来。就像是大群的野马在记忆的荒原践踏而过，清晰得疼痛起来。
他想起来了，那个穿紫色短裙和白色高跟靴子的啦啦队长，她梳着高高的马尾辫，在眼皮上抹了带闪闪小亮片的彩妆，在人群中发散着光芒在加油助威的时候，她是那么的亮眼，连楚子航的目光也不由得被吸引过去了。
还有那株把天空都遮住的大梧桐树，外面的蝉使劲地鸣，树下的小屋里流动着微凉的风，他的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背后是无声的舞蹈，黑色的天鹅旋转。
还有水族馆里那个呆呆的小海龟，还有呆呆的、背着海龟壳教它游泳的大叔，舞蹈团团长隔着玻璃指着海龟的小尾巴哈哈大笑。还有那部有点沉闷的爱尔兰音乐电影《once》，巨大的放映厅里只有他和拉拉队长，光影在他们俩的脸上变化，拉拉队长那么安静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他记起那些模糊的脸了，一张张都那么清晰，叠合起来，变成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原来自己从小到大都跟着她一起长大，小半生都被她观察着，却从不走近，也不曾远离，难怪自己的心这么容易被她掌控。
楚子航扶着额头摇了摇脑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记住过她，自己每天夜里都在回想着很多事情，但是没有一件事留得有她的痕迹。
楚子航抬起头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要观察我？”
“因为你带着奥丁的烙印。”
“烙印？”
“你之前去过奥丁的尼伯龙根，遭遇到了奥丁，并且他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成为他选择的人，所以我观察你，是想了解有关奥丁的事。”夏弥笑笑，“为了这个我可以不惜成本哦，甚至对你特意用了些魅力，或者说色诱，可你就像是一块石头那样无动于衷，真让人有挫败感呐。”
“原来那是色诱啊。”楚子航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笨拙啊。”
“哼！当时的我还没有完全学会人类的事，色诱起来就很笨拙啰。”夏弥摊着手说道。
“不过你这次成功了。”楚子航笑着，伸手放在了夏弥柔软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