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神的力量
楚子航拖着红热的铁链，行走在满地的伤者中，仿佛从地狱里归来的恶魔。
保安们都惊恐地爬着后退，他们已经恢复了理智，为刚才自己的举动懊悔不已，同时也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恶魔，世界上怎么会出现这般模样的人，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常识。
楚子航从他们身边走过，铁链在地上拖动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完全无视了这些哀号的人，只是一直沿着白汽弥漫的走廊缓缓向前，仍旧是十足的进攻姿势。
保安们都看傻了，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不是疯了，他的面前只是一扇空荡荡的门，那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哧”的一声，冰冷的水幕从上方降下，消防安全系统开始喷水，君焰让系统觉察到了高温。
空荡荡的走廊，浓密的雾气，水从天而降......楚子航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水，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孤零零地站在雨夜里。
他一步步向前，眼中只有走廊尽头雾气里红色的“exit”标志，目光向下移动，那扇门里有“砰砰”的声音，似乎有人在疯狂地敲着门要冲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捶门声已经变得震耳欲聋。
“真吵啊，”楚子航一脸不耐烦地踹开门，白色雾气像高压锅打开的蒸汽般喷涌而出。
惨白色的日光灯下，那些似曾相识却又永远让人记不住面孔的影子默默地站着，以没有表情的脸迎接他，窃窃低语，和六年前的迎接仪式一模一样。
这是保安们看不到的，但在他眼里却异常真实，这个21层里满是人，他们缓缓地走出浓雾，向着楚子航走来，面无表情。
楚子航摘下耳后的耳麦扔在地上，紧接着一脚踩碎，切断了和其他人的联系。此刻在他眼中只剩下杀戮，不想被外界因素影响。
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对于这些东西不必有任何怜悯，因为他们甚至称不上活人。
被烧得赤红的铁链被拖动，像是凤凰的羽翼，楚子航高跃起身向着死侍群扑去......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
曼施坦因正吃着泡面，施耐德则是时刻关注着投影上的动静。
忽然，物体的破碎声直接充满了整个控制室，沉睡的古德里安直接惊得从椅子上面跳了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又有谁打过来了吗？”
曼施坦因也差点将嘴里的面条给吐了出去，“楚子航做了什么，怎么通讯全断了？”
地球投影上，原本代表着楚子航身影的红点因为通讯器的破碎而消失了，此次行动滑入了失控的轨道，本来悠闲自得的施耐德也一脸凝重。
只见他在屏幕上迅速调出一个登陆页面，手指在键盘上闪电般的移动，密码正确！润德大厦的剖面图显示出来，21层那里有个高速闪动的红点。
“楚子航没有事，”施耐德低声说，“就在21层活动。”
“谢天谢地。”古德里安按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曼施坦因拍桌而起：“所以到底发生了？”
“我不知道......”施耐德说。
此刻相隔一万八千公里的中国，“村雨”带着吞吐的火色光影一次又一次划破浓雾，在空气里留下透明的刀痕，纵横交错如一张用笔凶险的毛笔习字帖。
一个又一个墨黑色的影子扑上来，又在那柄刀的刃口上被挥为一泼浓浓的墨色，在浓雾中碎裂为千万条墨丝飞射。
“村雨”的刀刃上沾满黑色的血液时，一层清润的水珠凝结在刀身上，洗去了墨色。楚子航略微停顿环视左右，把刀横置在左臂上，刀尖略略下垂，混着墨色的水珠缓缓坠落。
更多的黑影走出了浓雾，楚子航已经无暇去分辨这是真实还是幻觉，就像那场台风中的往事，那时候他还是个孱弱的男孩，而现在他已经燃烧了龙血，没有犹疑，也不想问任何因果，刀刃的风暴再次斩切浓雾。
敌人是什么？斩开就可以了！
走廊的死角，修长的人影微笑着，她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的她似乎是在欣赏着这场华丽的表演，“封神之路啊，没想到一百年后，居然是你踏上了这条路。”
可是下一刻，她脸色变了，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走到了她身旁，身穿着和服，但样貌却是希腊雕塑般完美无瑕，她微笑着说道，“小妹妹，我能添把火吗？”
“你是谁？”被称为小妹妹的人低声说道，藏在背后的手已经有了动作。
“不重要。”希腊女子无视了她，随后一挥手，几缕奇异光彩往战场飞去，没入了那些死侍的身体内。
“你做了什么！”她厉声道。
“好戏开场了。”希腊女子没有理会她，身影缓缓虚幻，最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直在楼下等着的路明非忽然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把盯住了润德大厦的第二十一层，那里有着火光在阵阵浮现。
“伱也感受到了？”密米尔低声说道。
“神的气息。”路明非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有人插手了。”
“她破坏了规则，我们上吧，奎托斯。”密米尔说。
路明非点头，随后身躯微蹲，双脚发力，地上瞬间呈蜘蛛网般的裂缝，随后只听到“轰隆”一声，伴随着雷霆的响声，路明非一跃而起，直接飞到了二十一层处，那里正好被楚子航打开了缺口。
他跨过落地窗，来到了屋内，放眼四周，满地尽皆是受伤的保安，初次以外，空气中还弥漫着灼热的气息，那是高温灼烧空气产生的效果。
在走廊尽头，金属的碰撞声在不断传来，路明非皱眉，听这声音，楚子航是陷入了苦战。
事实正如他所想，在那希腊女子射出几发奇光之后，本来被单方面屠杀的死侍忽然支棱了起来。柔弱的身躯变得像钢铁般那样坚硬，力量与速度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与爆血后的楚子航不相上下。
但是死侍们仗着他们人多，饶是楚子航的战斗经验丰富，也招架不住这么多同层次的敌人围攻，所以他现在只有防守的份。
“哐当！”打铁声从村雨上传出，楚子航挡住又一个死侍的利爪，可是又出现三只死侍从边上围了上来，毫无退路了！
楚子航咬牙，手上出现一团火焰，他要用君焰将这些诡异的玩意儿焚烧殆尽！
火焰之龙吞噬了迎面而来的三只死侍，连带着茫茫白雾也被焚烧得一干二净，可待得楚子航看清，他心头猛的一颤，死侍们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只是漆黑的皮肤上传来了烧焦的味道。
楚子航神色凝重，持着村雨保持防御姿势，这些死侍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大了，看来今晚上是个持久战了。
这还没完，死侍们身上忽然传出和楚子航一样的热量波动，他们居然同时使出了君焰！
“不可能！”楚子航神色大变，死侍们一同使用出了君焰，这完全超出了他对龙族的认知情况，而且现在也是他自身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
走廊死角处的女子脸色也变了，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那些死侍完全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要想救楚子航就只能亲自动手了，但是只要她一出手那将变得更加复杂，她抿着红唇，看着情况变得危机起来的楚子航，终于，她下定了决心，一股风在她手里缓缓汇聚。
就在这时，一道消瘦的身影从屋内窜了进来，“密米尔，你不觉得太热了么？”
“确实，这些玩火的家伙晚上睡觉会尿裤子。”
“但是他们没机会睡觉了。”来人是路明非，手持着一把斧头，之所以不用双刃是因为放在家里了，而利维坦之斧只需要伸手便能够召唤过来。
寒冰之息压制了死侍们身上的君焰，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火苗上，瞬间让它没有半点起势的念头了。
“路明非，我......”楚子航看着路明非挡在身前，竟然莫名的安心下来，同时也有些愧疚，自己竟然没有把事情做好。
“没事，不怪你，是有人破坏了游戏规则。”说着，路明非的眼神透过了墙壁，来到希腊女子刚才所站的地方。
而此刻剩下的那位女子见路明非前去救场后也动身离开了，不过在路明非路过走廊时，他依旧发现了那女子的蛛丝马迹。
死侍们智商不高，只知道杀戮，但是他们此刻依旧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上。
因为此刻路明非的身影想比起楚子航来，更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一样，不！用魔鬼已经不合适了，应该说是冥王！
死侍们没有丝毫的反抗的念头，任由着路明非砍瓜切菜，头颅乱飞。
所幸，这一切那些保安根本看不到，不然今晚上可就直接爆出大新闻了，震惊！一男子持斧在楼里大杀四方！
楚子航也看呆了，他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路明非在他面前展现力量。之前他只有在视频上看过，连诺顿那次他都遗憾昏迷了过去。
这无疑给楚子航内心留下了巨大的震撼，那些死侍本身就已经坚硬无比，现在面对路明非的攻击竟脆得像张薄纸。
密米尔似乎是看穿了楚子航心里想的什么，安慰说道，“小子，放心吧，回头叫辛德里给你换把真正的武器，你这玩具连树都砍不动还想着砍怪呢。”
楚子航眼角抽搐，玩具？这可是卡塞尔学院内装备部的人以炼金术铸造出的巅峰近战武器，怎么看也不能是玩具吧。
黑色的液体自斧刃上滴落，分不清那是死侍的血液还是什么，不过四周所有的死侍都化作了黑色液体，仿佛代表着他们悲催的一生走到了终点。
路明非缓缓来到走廊，窗外的雨已经没有那么大了，屋内的白雾也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不过他的眼神越过了无数公里，不知停在了某处。经过刚才与这些死侍的接触，他确信了，“雅典娜，你真的来了。”
......
“他停了下来，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曼施坦因看着投影上的红点已经停留在原地已经超过三分钟了，不禁有些担心。
“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也许是在休息？”施耐德说道。
“你就对自己的学生这么自信？”
“相信自己的学生是一个老师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好吧，他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东西会找回来的。”施耐德顿了顿，“况且还有路明非在场呢。”
“路明非，”曼施坦因一个机灵，有他在场的话就算是龙王出现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所以现在他们该担心的是如何给他们擦屁股。
“所以你在他身上为什么安信号源呢？”曼施坦因看着屏幕问道。
“因为不放心。”施耐德叹了口气。
“不放心？”
施耐德从怀里掏出一叠文件递给了曼施坦因。
他疑惑的接过文件，然后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到最后，曼施坦因的脸色变了，“怎么和我看到的报告不一样？”
“那是我润色过的。”施耐德冰冷的说。
“楚子航的能力毋庸置疑，但同时也含有巨大的危险性，我不放心是因为就像你有一把锋利的刀，你总想知道它在哪里，免得不小心割伤了什么人。”
“信号源装在哪里？”
“他在学院医务部补过牙，信号源就是那时被植入臼齿的，上面用钛合金的牙冠盖住，x光都照不出来。”
“血统那么优秀也会有蛀牙？”古德里安说。
“知道他也会有蛀牙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有点轻松，”施耐德幽幽地说，“这样他才像个人类，人类本就该是种有缺陷的物种，会生病，会疼痛，会怯懦，虽然不够完美，但是更加真实。”
“好吧，”曼施坦因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接下来要花多少钱来给他们擦屁股。”
润德大厦，所有保安都被楚子航临时叫来的护工拉了下去。只剩下一个办公室还没有去过。
楚子航维持着爆血状态，即使虚弱感涌上心头，但是任务还没完成，他必须要拿到资料。
路明非在后面跟着，解决了那些超出事态的死侍后他也不会再出手了，因为这些都是普通人，他从不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
办公室里传来男人打电话的声音，听着内容似乎是在讲述着遗言。
楚子航一脚将门给踹开，看到了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慌乱的说着什么。
唐威被响动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随后看了眼楚子航，逐渐平静了下来，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着，“爸，我临时有个客人，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他挂断了电话，拔掉了电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