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唯一活下来的神
“所以你发现了什么？”楚子航问。
“雷蒙德从进站到案发，然后躲进了这个长椅底下，这看起来就像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对方似乎并没有要致人于死地，所以是在他到了长椅附近才让玻璃顶碎裂。但是这么多刀片般的玻璃要弄晕一个人根本不是问题，所以他的文件就肯定是在他昏迷后被对方的人拿走了。”诺诺分析道。
“很好。”楚子航点头。“继续说。”
“你看长椅旁边的血迹。那里边缘处是不是缺了一角？”
楚子航扭动脑袋，果然，雷蒙德留下的一滩血迹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在最边缘处有一个凹口，看形状像是被谁踩了一脚。
“雷蒙德的血被人踩了一脚，血迹很模煳，那是因为这是在血刚流出来不久后被踩的，现场虽然脚印很乱，但是只有这个脚印靠近雷蒙德。雷蒙德是有经验的专员，即使避险也不会丢掉资料。所以，就是这个人在崩塌发生后的几分钟内从雷蒙德身边偷走了资料。”诺诺说，“而且从脚印来看这是个脚步很虚浮的人类，一个纯人类在这种地方必然紧张，所以他必须选择最近的出口逃走。c2出口，就在你右手边。在那里我们应该可以找到更多信息。”
“没想到帮手是一个人类。”楚子航转身朝向c2出口，从他站的地方直到外面，都有点点血迹，想必是那人慌张逃跑留下的。
他开始沿着血迹快步走到了出口处，随后停了下来，看着前面路段留下的两条深黑色的车辙陷入了思考。
“啧啧啧，这不就找到了嘛，这到底是得多慌呀，留下这么深的印记。”诺诺透过摄像头咂舌。“所以会长大人，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还要和苏茜去山里玩了，再见。”
“嘟”的一声，诺诺迫不及待的挂断了视频通话，接下来的事情留给楚子航就足够了。
“咔嚓”楚子航掏出手机照了张清晰的像，随后发给了诺玛，再由诺玛转交给三位教授，让他们帮忙搜查线索就能找到拿走资料的人了。
“也许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路明非盯着地面说道。
“第三人？”楚子航收起了手机，相信凭借几位教授的实力很快便能发现对方的踪迹。
“伱看血迹，”路明非指了指楚子航脚下，“前面留下的血迹都挺直的朝着一个方向，但是在这里却呈现出了弧形，说明那人出来后遇见了什么让他惊奇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够人，也就是幕后的人也说不定。”
“奎托斯，想不到你还有当侦探的本事。”密米尔带着墨镜称赞道。
“细心观察就行。”路明非说。
“很有道理。”楚子航思索了一下肯定了路明非的说法，“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等待学院那边就行了，上车吧。”
......
卡塞尔学院本部，中央控制室。因为时差的关系，这边已经是凌晨，是最容易发困的时候，古德里安早已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曼施坦因和施耐德双眼通红，翻阅厚厚的一叠名录，把排除掉的名字一个个勾去。
“妈的，怎么这么多车经过。”曼施坦因双眼发昏，不爽的看了一眼已经呼呼大睡的好友，然后拿起一团纸巾塞到他大张着的嘴巴下，免得他的口水流过来把名录弄湿了。
“找到了。”施耐德低声说，隔着桌子把那本名录推给曼施坦因。
“楚子航发现的车辙，是一辆大排量suv留下的，22寸超大轮毂，285毫米宽的普利斯通车胎，”施耐德说，“只有改装过的悍马或者凯雷德用那种轮胎，车主名单里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个。”
曼施坦因扫了一眼，“我知道这个名字。”
被施耐德圈起来的那辆凯雷德属于“千禧劳务输出公司”，公司注册地址是“润德大厦”。
“对，这群人是猎人。”施耐德说，“那个小组叫自己‘三少’，为首的叫唐威。”
“唐三！”古德里安突然惊起，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开关。
“怎么？你梦到蓝银缠绕了？”曼施坦因白了他一眼。
“你们说话小声一点，我最近睡眠浅。”古德里安打着哈欠，随后挪了挪身子继续趴着睡了起来。
曼施坦因与施耐德无奈对视一眼。
“不过竟然设计到了猎人组织，事情复杂起来了啊。”施耐德看着纸上的地址。
“是有些烦人啊，这些混混也插了一脚。”曼施坦因皱眉。
他们口中的“猎人”并不是扛着枪去山里打野的那种“猎人”。而是指的一个特定群体，一种组织，只不过里面鱼龙混杂，非常松散。
跟赏金猎人一样，“猎人”同样是受雇帮人解决问题。组织里集中了亡命徒、艺术家、先锋文艺青年和黑社会成员，非常复杂。
他们发布的任务绝大多数都与龙族有关，譬如盗挖墓穴中的炼金器具。那是因为里面的成员多半有部分龙族血统。因为血统的关系，他们在这个杂乱的组织里相遇相识。
其实学院从二十年之前就觉察到这个混血种组织的存在，但是一直未能彻底了解它。学院也并不想整编这些散兵游勇，因为通常他们的血统纯度不高。但是仍旧对他们保持关注，执行部分散在各地的成员会把找到的每个猎人登记注册。猎人档案中有记录的已经有数千人。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之前的诺顿失忆后便加入了纽约的猎人组织。
施耐德看了看手表，“还有七个小时左右，应该是来得及了，我已经将信息发给了楚子航，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有明非在旁边照看着应该不会出现意外，你们两个就放心吧。”古德里安抬起脑袋说道。
“他们两人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乱子......”说实话，曼施坦因有些担心，在他看来，路明非纯纯就是一个杀胚，楚子航也不例外，他们两人的合作......曼施坦因已经看到了血流成河。
“反正这次我们的对手是龙族，他们知道分寸，不会影响无辜人的。”施耐德说道。
“希望如此。”曼施坦因顿了顿，然后对着施耐德说道，“其实之前校董会那边还质疑过楚子航的能力。”
“为什么？”施耐德有些吃惊，楚子航每一次的任务都表现得非常完美，甚至在有限的时间内超额完成了学校布置的任务。
“因为楚子航每一次执行任务后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对校董会来说并不完美。”曼施坦因说。
“扯淡，他们除了指手画脚还会干什么。”施耐德有些愤怒。
“不过好在最近校董会那边已经完全没了声音，全权由昂热校长负责，楚子航的事情也就没有被提及了。”曼施坦因带来了好消息。
“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也听说自从上次开完会过后各个家族的行动都非常规矩。”施耐德皱眉。“难道是谁整顿了他们？可是又有谁有这么大的能量？”
忽然，两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起转头看向打着瞌睡却一直被吵得睡不着的古德里安。
“你们看我干什么？”古德里安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神色惊慌。
“是路明非！”两人异口同声。
......
晚上六点，润德大厦21层。
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厚厚的丝绒窗帘，密不透光。巨大的会议桌中间放着一个红色的茶蜡杯，里面是一枚薰衣草味的茶蜡，就这么一点光，根本照不透这间巨大而奢华的会议室，昏暗的空间里，桌子上的一只手提箱却非常显眼。
唐威坐在明暗之间，看起来很瘦削，乱蓬蓬的红发，惨白的脸，红白条纹上衣，黄色马甲。他看着手提箱，脸上的笑意完全止不住，里面是他完成委托的奖金，一共250万美元。
委托人已经离开了有十几分钟了，却留下了他委托的东西，并说晚上有人会来取，这让唐威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钱到手了？”唐威的小弟窜了进来，看着桌子上的箱子两眼放光。
“250万美元！所以说跟着大哥我吃香的喝辣的。”唐威得意地拍了拍手提箱，里面的钞票他已经验过了，量足货真。他根本没想到能那么轻易地拿到这笔钱，这笔钱来得也太舒服了。
“那这月有奖金拿啰？”小弟看着满箱子美钞心花怒放。
“滚滚！别这么没涵养，我们跑江湖的，要淡定！”唐威把他撵了出去，“今晚上叫兄弟们给我好好看着！晚上有人取货，每一层都给我加派人手，把货交出去分钱才分得开心！”
“明白！”小弟挺直身子，今晚上绝对是他们最认真的一晚。
......
暗蓝色的panamera径直的开进了润德大厦，门口的保安看着这样尊贵的一辆车根本不敢阻拦，以为是什么董事长来谈生意，问也没问的放了行。
楚子航踩下刹车，停在了大厦正门前的、22寸巨型镀铬轮毂的凯雷德旁边。
“是这辆车了。”楚子航摇下车窗，墨镜里倒映出SUV的身形，与资料上的完全吻合。
“多久行动？”路明非看着高耸的大厦，反光的幕墙将他的脸印在了上面。
“差不多还有四十分钟，我去准备一下。”楚子航说着便走进了后座。
门口也有保安，他如果不进行伪装直接拿着村雨冲上去一定会打草惊蛇的，今晚上他只需要拿到文件就行。
路明非的眼睛向上移动，一直到了二十一层，他微微皱眉，里面传来了某些不一样的波动，非常熟悉。
“不可能！”路明非摇了摇头，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吧。
“你感受到什么了？”密米尔察觉到了异常。
“你说......我的到来是否会影响这个世界的平衡因此招惹来能够与我抗衡的东西？”路明非沉思了一下然后问道。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害怕你。”密米尔眨了眨眼睛，“不过你这幅模样看起来也不凶啊。”
随后他又补充道，“与你抗衡的存在，听你以前讲的故事不是都被你杀光了吗？”
“不，还有一个。”路明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影子，“她并没有死。”
与此同时，远在日本的一个小屋，雅典娜身穿一身和服，桌上摆着书籍，忽然，她扭头看向窗外，“现在还不是见面的时候，不过也快了......”
夏季的天黑得晚些，即使是已经七点半了，太阳还在地平线上面挂着，迟迟不肯落山。
楚子航此时穿着一身外卖员的服装，手里捧着一个礼盒，仰望大厦的玻璃幕墙，里面映出席卷而来的暮云。耳机中传来电流的杂音，隔着太平洋，校园总部和他联通。
“行动计划读完了么？”耳机中传来是施耐德嘶哑的声音。
“难度很低的行动，如果对方没有高血统浓度的人，几分钟内搞定。”楚子航说。
“动静搞小一点。”施耐德叮嘱道。“这是在中国，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昂热校长他好像成为了一个擦屁股的专员。”
“明白，”楚子航说，“这次行动很低调，只有我，所以不会发生大问题的。”
离八点还有十分钟，太阳已经彻底沉陷了下去，取之而代的是一片片乌云笼罩了天空，晴转暴雨，这对于夏天来说非常正常，毕竟有些女生变脸的速度比这还要快。
大厦内，唐威无聊的玩着“植物大战僵尸”，他刚才已经给老爹打了电话，说晚上回家吃饭。
唐威有些待不住了，拎起电话打给了前台，“还没有人说要来取东西吗？”
“没有呀唐总，只有一个快递员路过，不过看天气快下雨了，今天怕是不会来了。”前台女孩千娇百媚地说。
“下雨？”唐威一愣，完全忽略了快递员，随后看向窗外，云层已经彻底压过整个城市，颜色乌黑，这是一场暴雨的前兆。“下午还大太阳，怎么说下雨就下雨。”
他挂断了电话，坐在椅子上继续打开游戏，可是他刚坐上去，一声轰鸣巨响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狂雷震动了玻璃窗，玻璃上一片惨白，垂直劈下的电光照亮了润德大厦，几万伏的高静电压让所有亮灯的窗户都闪了闪，暴雨倾盆而下。
唐威猛的看向窗户，冷汗从他额头浮现，随后他又安慰自己，“我担心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这雷，说不定是哪位仙人在渡劫呢。”
楼顶天台，楚子航站在瓢泼大雨中，抱着“鲜花快递”的纸盒，润德大厦一共四十六层，楼高210米，站在天台边缘看下去，一切都那么渺小，让人觉得自己远离了整个世界。
“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