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峰来了个老赖。
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虽说这是巫行云的地盘。
而且她也说了,灵鹫宫要收,也只收侍女。
但堂堂西夏皇太后,却脸都不要了。
任巫行云如何讥讽、中伤,她都当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住下了。
而且还是灵鹫宫,环境最好的地段之一。
这本是常年空着的客房,用以款待贵客的。
巫行云以前还在想,若是李云歌来寻乌乌了,自己又不敢与之相见,便让梅兰竹菊,将他安置在这里呢。
却不想,李秋水这恶婆娘,一眼便相中了!
给巫行云气的啊。
可偏偏,正因为这是她的老家。
哪怕她现如今,比李秋水强上那么一线。
但若是真动怒打起来,被拆掉的,反而会是灵鹫宫。
两位大宗师不计后果的对抗,怕是连缥缈峰,都能被削去一截儿。
所以李秋水丝毫不慌,甚至住的心安理得。
她甚至恬不知耻的告诉巫行云,梅兰竹菊就算了,随便给她派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女便行。
师姐若是想去“换家”,我也可以写一封亲笔信,让西夏王城,好生招待你。
哪怕你想住进我的卧房都行。
毕竟。
师妹我啊,可不像你这么小气抠搜。
巫行云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更气了!
侍女是不可能给她派的。
不过一日三餐,却总是准时准点的送去。
但她自然不会这么好心,怕李秋水饿着。
而是送去李秋水客房的食物,要么难吃的让人恶心反胃,要么色香味俱全,香气扑鼻,但里面却加了“猛料”。
各种各样的毒物,都被巫行云,让人当佐料一样放了进去。
你可以说盐放少了,但若是吃上一口,绝不会说味不够正。
不过这样的行为,巫行云自己也知道,泄愤的成分更重。
因为李秋水可没这么蠢,觉得你会好心给自己送来珍馐美味。
那些食物,她从来不曾动过。
若是饿了,便自顾自的钻进灵鹫宫的厨房,旁若无人的找吃食。
甚至有一次,还将本来要送去巫行云卧房的食物,给截胡了!
“李秋水,你到底要怎样!”
这不,又一次将巫行云惹怒之后,正主直接找上门来了。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兀自品茗的李秋水,道:
“你这贱皮子,怎地如此没脸没皮!堂堂一国之母,却净做些鸡鸣狗盗,偷鸡摸狗的腌臜事!云哥哥知道你这么贱吗?西夏人又知道你这么下作吗!?”
李秋水见她来了,丝毫不觉得意外。
对她的辱骂,充耳不闻。
反而又添了一杯好茶,素雅为她沏上。
然后才转过头来,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道:
“我早已不是一国之母了,而且就算是,西夏人当然不知道我私下如何了。
哪怕知道,谁敢多说一个字?
至于云郎……
他如此爱我,自然将我视为沧海明珠,不可方物了。”
“好厚的脸皮!”
巫行云快步上前,辱骂道:
“你的那些腌臜事,总有一天,会被他知道的!到时候,恐怕任谁都会唾弃你这个低贱货!”
“哦?是吗?”
李秋水淡定的将茶水,向巫行云那边一推,道:
“这杯就算感谢师姐,这些天的收留了。
不过若是我的腌臜事,被他知道了,你肯定也不会好过的。
师姐,你应该知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会让你得到吧?”
这是何等核威慑。
偏偏巫行云还没有丝毫办法!
因为她的确清楚,李秋水做得出那样的事!
她要是露馅。
也绝对会将自己真实身份,添油加醋,告诉云哥哥的!
“你真该死!”
巫行云闭眸道:“你就祈祷吧,祈祷我不会哪一天,提起勇气,一五一十的,告知云哥哥实情,求得他的原谅!”
“至少你现在还没有勇气不是吗?”
李秋水笑盈盈道:
“那就不用威胁我,说不定我比你更先提起勇气,告知他我真实身份呢。
大宗师,至少两百年寿元,我逍遥派功法,你也是知道的。
驻颜养生之道,不是其他派别能比的,哪怕此后我武道不能寸进分毫,也有近三百年寿元。
扣去前半生蹉跎,再减去后半生油尽灯枯时期,可还有足足百余年,能够服侍云郎左右呢。
我说过,他爱我,我也爱他。
既然两情相悦,坦白我的真实身份又如何呢。
毕竟。
他可是连我脸上的伤痕,都不曾在意呢~
不过你,乌乌妹妹,可不一样喽~”
“……”
巫行云又被李秋水干沉默了。
她联想到,当初提到“天山童姥”时,云哥哥眼神中,浮现的那一抹偏见。
更联想到此后,自己竟然装嫩,欺骗、利用他了如此之久。
心中想要坦白的勇气,再次溃散一空。
她可不知道,李云歌当初眼中浮现的那一缕偏见,不过是刻意为之的。
“所以,我的好师姐,还是喝茶吧。”
李秋水似笑非笑道:“说不定,我们以后,还真能再次走到一起呢?云郎,可不是无崖子那等懦夫。”
“你真如此设想过?”
巫行云眉头微蹙,打量不断。
“难道你没有过吗?”
李秋水不信道:“还是你认为,凭现在咱们的状况,谁还能霸占了云郎不成?你觉得你行吗?你觉得我行吗?”
“若是足够爱,谈不上什么霸占!”
巫行云辩驳道:“除了你这种贱胚,谁在那等情景下,都会是互相心甘情愿的!”
“我?”
李秋水呵呵道:
“我当年不是为了气无崖子吗,他可以贪恋我妹妹李沧海,对我不闻不问,不碰不理,我就不能报复他了?
而且‘若是足够爱’,哈哈,师姐你可真有自信啊。
难道你还真觉得,自己是纯洁、可爱又粘人的乌乌了?
你欺骗、利用他的如此露骨,真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吗?
说不定他理解我,都不会原谅你呢!
竟还敢如此贪心,想要他对你一往情深,甘之如饴!
做梦吧。”
“我不可能的话,你照样不可能!他绝对不会,也不能看上你的!”
“呵呵,你到底喝不喝茶?不喝我喂狗了。”
“这本就是我喂狗的,却不想你比狗还贪嘴,竟与畜生抢食!”
两人一如既往的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不过言语间,又的确稍微生出了些许其他心思。
微妙难言。
“宗主!”
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了竹剑的呼唤。
“怎地?”
巫行云头也没回,心中还在窝火呢。
不过下一瞬。
不仅她回首了,满眼不可思议。
李秋水也倏然站了起来,看向院外。
只听竹剑激动的禀报道:
“有人从罗阳送信来了,还带了礼物,说要亲手送到……送到乌乌姑娘手里!”
“什么!?叫他进来!”
这话不是巫行云说的。
而是李秋水。
她似乎比“乌乌”本尊,还要激动很多。
不过竹剑能分辨出她的声音,一直没有回话。
直到巫行云开口说“让进”后,竹剑这才带着跑腿侠,快步走入院内。
“二位谁是乌乌姑娘?”
满面风霜,沧桑异常的跑腿侠,以沙哑的嗓音问道。
这些天,他日夜兼程的赶路,奔上天山时,连衣物都没多带。
谁知道这破地方,这么冷啊!
胡茬已经长了满脸的跑腿侠,终于离自己的使命,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我就是乌乌!”
李秋水见巫行云还在那里磨叽,耻于开口,便厚脸皮的率先抢答了:
“东西给我吧!竹剑,为贵客送一身厚实衣裳,客房铺上被褥,让他好生休憩一晚!”
这“宾至如归”的心态。
倒是和李云歌,有一脉相承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