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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浅予禇知白 > 第154章 茱子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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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邱太医面色不好,绛禾刚欲开口询问,却听到自纱幔间传来一声低咛。

三人忙齐齐往床上看去,只见公仪衾淑略撩了撩眼皮,似有转醒之际。

邱太医见公仪衾淑已然清醒便伸手将银针一一取下,待至拔下最后一根,公仪衾淑悠悠转醒。

刺眼的光灼的眼生疼,公仪衾淑眨了眨眼,只觉眼帘竟不似从前那般沉重,公仪衾淑轻轻抬起手欲扯轻晃的纱幔,可惜指尖刚触到轻纱,那床幔便柔滑地溜走了。

公仪衾淑无力地垂下了手,眼眸暗了些许。

还是不行。

“姑娘可觉身上疲软无力?”邱太医静默地观察过后轻声询问道。

公仪衾淑抿着干燥的唇对着邱太医点了点头。

邱太医神色暗嘶一声,眸色欲严,又低声问:“姑娘可觉精神萎靡,神思倦怠?”

公仪衾淑又点了点头,略一垂眸,声音低哑沉散道:“前些日子还好,近日愈倦,不眠则倦,休憩过后更觉颅内昏沉,提不起精神。”

邱太医眉头愈拧,转身肃声问那三人:“贵小姐还有什么症状?”

绛禾垂眸半刻边,回忆边开口道:“早些时候只觉夜里燥热难眠,次日身上便发了赤色疹子,似朱砂一般,后来吃了几副药,疹子褪了洗碗去,可热症去却不见好,依旧难眠,再往后便是神思倦怠,吃不下东西,今早身上便开始无力……”

邱太医的脸色随着绛禾详尽的讲述变得愈加沉重严肃。

绛禾说罢,邱太医敛眉凛目久久没有反应,芸娘实在心焦得厉害,只得进前一步恭声问道:“敢问邱太医,我们姑娘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不是病,是……”邱太医刚抬眸欲张口,却见一只柔嫩玉手搭在自己袖上,微微屈了屈手指。

邱太医深深地看了公仪衾淑一眼,随即又垂眸缄默不言。

“芸娘,现下这般时候只怕是祖母,母亲皆要来探望,你且出门先帮我拦下,只言我还未醒,邱太医需静诊。”公仪衾淑略有深意地同邱太医对视一眼后便声音清浅地对着芸娘吩咐道。

“这……”芸娘虽还欲留在这里听其病症,但见公仪衾淑语意端凝,只怕是有大事,便也不敢耽搁,犹豫半刻便出门去了。

“艽荩,我饿了。”等芸娘出了门,公仪衾淑明眸闪,眼神流转到艽荩身上。

“那……姑娘想吃什么?”艽荩忙撩起床幔问道。

“都可。”公仪衾淑眉眼柔和地盯着艽荩答道。

“藕片云泥糕如何?”艽荩轻咬下唇试探道。

这个最有味道,姑娘若是有胃口吃,说明这病似有好的征兆!

“好,这个最后味儿了。”公仪衾淑弯睫轻颤,点了点头。

“好,奴婢这就去做!”言罢,艽荩满面欢欣地往小厨房去了。

见艽荩也走了,公仪衾淑略一偏头,如水的眸子刚与绛禾那杏眸相触,却听得绛禾声音淡淡,其间还裹挟着几丝不满:“姑娘也要支开奴婢吗?姑娘还是莫要费心了!”

闻言,公仪衾淑无奈扯出一抹苦笑,只得轻轻喟叹一声:“你啊!既如此,便留下吧。”

绛禾随即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公仪衾淑扫了眼拘着自己的床幔,朝着绛禾轻声道:“绛禾,扶我起身。”

绛禾上前动作轻缓地将公仪衾淑扶起,让其循着舒服的姿势倚在床柜前,又怕床柜隔着她,顺手从床上卷了条锦被衬在公仪衾淑背后。末了又将遮目的床幔齐齐挂起,让公仪衾淑视线宽泛起来。

事毕,绛禾缓缓退至一边,只留公仪衾淑同邱太医二人说话。

公仪衾淑恭声对邱太医轻言:“邱太医,烦请再讲。”

邱太医神情凝重,暗暗搓了搓指腹低声道:“姑娘这般症状不是病,而是,毒!”

毒?绛禾蓦地抬眸,身心俱是惊骇。

公仪衾淑黛眉缓舒,柔眸半眯,面容沉静如水,似早猜到一般。

“是什么毒?”公仪衾淑垂眸沉吟半刻又问道。

“茱子散。”邱太医面沉声肃。

“茱子散?”公仪衾淑眼梢微挑,似有不解。

邱太医抚了抚胡子摇头轻叹,似回忆般缓缓开口:“茱子散是早些年皇城里的禁物,其色灰褐,质多粉末,无味。此物甚毒,不论吞食还是嗅触,半点不可沾碰,否则,长此以往下去,中毒之人便会气血亏虚,心淤难疏,不治而亡,偏这表面上还看不出任何端倪。”

皇城……禁物……公仪衾淑眸色略沉。

“那朱红疹子呢?又是何故?”公仪衾淑略一细思又续问。

邱太医蹙眉抿嘴细思,转而又摇摇头疑惑道:“老夫也甚是不解,茱子散并无诱发生疹之状,这疹子确实奇怪……”邱太医抚了抚白髯暗思,忽地眼神一闪道:“姑娘先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公仪衾淑略做回想答道:“当日喝了些青梅酒,不曾吃什么,邱太医,可有什么不妥?”

邱太医略一沉吟,抬眸摇首道:“眼下还辨不出什么,若单是青梅酒,倒也不至于引得疹子,这疹子倒确是花木藓的症状。”

花木藓,公仪衾淑回忆起当日归家的场景,她坐在木车内,只嗅到一阵清雅的香气。

那味道是……

“海棠?”绛禾眼神一闪突然出口问道,当日她随姑娘回府,秦水道开满了连绵压簇的海棠。

“海棠?”邱太医复又喃喃:“海棠!”邱太医似茅塞顿开一般连声道:“是了!是了!欲酿青梅酒需教务,而教务同海棠花粉本性相克,若量多就易发花木藓。”

公仪衾淑微微蹙眉,眸间闪过暗光,片刻,对着绛禾冷声吩咐道:“绛禾,去将那日的香缨取来。”

绛禾闻言满目愕然地与公仪衾淑对视一眼,见公仪衾淑眸色微闪,绛禾立时了然其意,转身朝妆台处走去,不时便从柜屉中抽出一个漆木匣子。

绛禾将漆木匣子里的精致簪珠香璎取出,双手奉于邱太医面前恭声道:“几日前我家姑娘得了这香璎,烦邱太医帮忙看看这物什可有不妥?”

邱太医拿起香璎轻轻嗅了嗅,脸色微露疑惑,随即又将香璎拆开,捻了搓沉水香缓缓在手心碾开,又从布袋里随意拾出一根银针来细细拨弄,不出片刻,便挑出些灰褐细粉。

邱太医拿出药纸,将那灰褐细粉包了起来凑在鼻尖一嗅,只一瞬间,邱太医面色陡然沉凝。

“可是这东西作怪?”公仪衾淑浅声轻问,那声调中生出三分冷意。

“这沉水香里被人掺了茱子散。”邱太医将那包灰褐色的茱子散包了起来点头肃然道。

绛禾不可思议双手盯着那枚被解开的精致香璎,只觉双手微微颤抖。

这香璎,可是尹贵妃所赠!

“敢问邱太医,这毒可有解法?”公仪衾淑掩下脑中纷乱的思绪冷静道。

“这沉水香里的茱子散被混入了十足十的量,若姑娘佩着这香璎,不出五日,必然殒命,也亏得姑娘运好,能撑到今日。”邱太医将那香璎又重新放在漆木匣子里,随后死死地合上匣子。

绛禾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当日姑娘命她将其收了起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待合上漆木匣子后,邱太医盯着公仪衾淑愧欠地嚅了嚅道:“茱子散是有解,可是……”

“可是什么?”绛禾一颗心霎时一沉,手脚只觉渐渐冰凉起来。

“可是,老夫却不解不了。”邱太医拱手致歉道。

“谁能解?”公仪衾淑长睫轻颤,咬唇问道。

“能解之人,已然不在。”邱太医看着公仪衾淑这大好年华,不由惋惜哀叹一声。

“已经……不在,那也就是说……”绛禾一愣,兀自喃喃道。

也就是说,她家姑娘已然无力回天了……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邱太医略略一叹,似有不忍。

“还请邱太医详言。”绛禾闻声心下霎时又燃起一丝希望。

“当年唯有张老太医能解茱子散,可惜数年前,张老太医已仙去,张老虽不在人世,但张老留有一徒,外尊称石先生,只是不知其徒是否可解。”邱太医起身踱步默默回想着。

“那张老之徒现在何处?”绛禾匆忙续问。

“当年张老仙去,只听闻石先生入长公主府照看贵体,这十数年来俨然无息,倒也不知现下是否还在长公主府。如若能请来此人,或许可解此毒。”邱太医踱步至窗柩,反身回看公仪衾淑:“老夫先帮姑娘开上几副药以滋养精神,恢复气力,虽难全解,可多少也能为姑娘疏缓一二。”

“多谢邱太医,您费心了。”公仪衾淑借着绛禾的力微微起身,恭谨得向邱太医欠身一礼。

“既如此,老夫先回去寻拟方子,待方子拟好后再送至贵府。”

“绛禾,好生将邱太医送出。”公仪衾淑撑着床畔浅声吩咐道。

绛禾垂肩叠手立于门前,等邱太医将药箱收拾好,便伸手引邱太医出去。

云慧织一脚刚踏进二进院的院门,远远地便见芸娘走来向她行礼。

云慧织忙拉着芸娘来问:“衾丫头如何了?醒了吗?”

“方才邱太医来施了针,现下已然醒了。”芸娘屈身一礼心不在焉答道。

“我去瞧瞧。”云慧枳边走边道:“怎得突然就晕了?”

“大娘子,邱太医说且需静诊,现下日头正大,大娘子不妨先歇下,待邱太医诊罢,奴婢定及时前去回禀。”芸娘挪步跟上出口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