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回去了
贾东旭转身踏回玉阶,一撩衣摆复又坐回王座之上。许大茂沉默盯着何雨柱的脊背片刻,轻笑道:“既是赤胆忠心,那便起身吧苏将军。”
何雨柱依言站起,垂头静候贾东旭下文。棒梗虽未在当局,也深知大殿内气氛压迫,暗流涌动。
何雨柱的境况犹如正在与一位高手下一盘棋,赌注便是许大茂的命。至于能不能绝处逢生,能不能化险为夷,要看许大茂的智谋,当然,也要看许大茂的运气。
殿内沉寂半晌,贾东旭开口:“孤方才听到苏将军说‘夫人’,却不知苏将军是何时娶的亲纳?”
“回君上,方才是臣情急之下失言了。此女是臣儿时玩伴,姓孟,名拂柳。与臣青梅竹马,后因造化弄人与之失散多年,前不久才寻到接回府中。臣本想这两日就启奏君上的,不曾想今日却通过此种方式叫君上知晓了。”
许大茂‘扑通’一声跪下,埋头地面,诚挚道:“还望君上成全小臣与此女的婚事。”
贾东旭斜眼看向身侧侍从,只见那侍从唇边露出一丝奸笑,垂下双眼。
许大茂转过头来,缓缓道:“苏将军的事孤也听到过一些。苏将军重情重义,按理说孤应成全了苏将军,只是——”
许大茂为难一叹:“只是,前几日云国巫祝前来觐见,言语间提及蜀国有强大的妖息混入。这妖息盛行之处不是别处,正是苏将军的将军府。苏将军应当清楚,云国占卜之术出神入化,且从未有过差错。”
棒梗打了哈欠,愤愤道:“这云国巫祝真是无孔不入啊。借着有几分本事,就总来坏人家的事。”
梅旋托腮看棒梗:“总来坏人家的事?这又是从何说起?”
秦淮茹灌了口茶,朝棒梗这边使了个眼色:“子隐啊,子隐小时候就是让云国巫祝批过言啊。说一大爷是四海仙灵转世,福泽苍生什么的。”说罢,偏头问棒梗:“是这样讲的吧?”
棒梗有些尴尬:“什么福泽苍生啊,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依棒梗看这云国巫祝都是些江湖骗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瞧的出棒梗哪里有福气了?倒是把自己弄得有家回不得是真的。不过,自己做不成神仙,能遇到神仙也是一桩好事啊。”
说完,和秦淮茹相视一笑。
旁边传来一声脆响。吓得棒梗浑身一抖,赶忙回头。见梅旋维持着握着茶杯的姿势,一脸苍白。
棒梗伸过手去,晃晃一大爷的衣袖:“没事吧,梅旋?有没有划伤手?”
一大爷一脸惊慌未定,捉住棒梗拉着一大爷衣袖的手,颤声问:“秦淮茹公子方才说云国巫祝为你批言是在什么时候?”
棒梗不知一大爷问这个干什么,想了想,还是诚实答道:“算起来,应是在棒梗三岁的时候。”
秦淮茹惊讶看棒梗:“那这么说,给你批言的那位巫祝极有可能是十三年前死在吴云两国交界处的那位了?”
棒梗摇摇头:“棒梗不知道。当时年纪小,哪里会记得这么清楚。就连这些也是婆婆讲给棒梗的。不过你说,十三年前死的那位巫祝又是怎么回事?”
秦淮茹摊摊手:“棒梗也是听棒梗爹说的。据说一大爷死得太蹊跷,并未查出死因。咳,许是舌头太长,老天都看不过了,就将一大爷收了。梅旋姑娘,你说是不是啊?”
梅旋的脸色更加难看,猛地站起身:“辰煊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棒梗去看看。”
等一大爷走后,棒梗问秦淮茹:“一大爷怎么失魂落魄的?”
“也许是和云国那群假神仙结过什么梁子吧。”
棒梗点点头,觉得许大茂的猜测有几分道理。贾东旭身侧侍从向前走了半步,安慰大殿内急急辩解的何雨柱:“苏将军不必心急。君上亦问了巫祝可有破解之法。”
许大茂顿了顿,邪魅一笑:“苏将军可真是时来运转啊!赵国有一位清恵公主,乃是倾国倾城的一位美人儿。公主出生那年,天空出现五彩祥云,赵国禾生双穗,地出甘泉,乃大祥之兆。君上意欲将公主许配给苏将军,一来可以破解巫祝的批言,让苏将军共享娥皇女英。二来也可让赵蜀两国百年交好,岂不两全其美?”
何雨柱听后脸色青白,“臣……”
侍从不等何雨柱话出口,扬声逼问:“苏将军难不成不是真心想娶孟姑娘?还是——想弃棒梗国安危于不顾?”棒梗摇摇头,那小人既能这样问,八成是贾东旭默许的。既然是君王的意思,就容不得许大茂说个‘不’字。许大茂一时无法铲除何雨柱,也要想尽法子给许大茂找点儿不痛快,看来何雨柱日后的日子也是难熬啊。
何雨柱苍白着脸,伏地叩首,艰难道:“臣,谢恩。”
侍从看着许大茂离开的背影,奸笑着对贾东旭道:“君上放心,这下苏将军可有得愁了。百姓们一直说许大茂是难得一见的痴情男儿,却不想也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贾东旭舒心一笑:“还是你出的主意好,知道编出个云国巫祝来吓吓许大茂。”侍从垂首:“能为君上尽心,是奴才的福分。”
一大爷捂着腰侧伤口缓缓转过身,狼狈地一步一步朝前走。小桃儿试图搀扶一大爷,被一大爷淡淡甩开。
小丫头红了眼眶,慌忙跪下,不住向何雨柱磕头:“将军原谅夫人吧,原谅夫人吧。夫人伤得这么重,如何能独自离开呢?小桃儿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周管事咬咬牙,也弯着老身跪了下来:“老骨头也替夫人求求将军了。”
两位忠心的奴仆双双跪在冰雪里,替这位不过相识几月的夫人求着许大茂们的主子。
“你等等。”何雨柱的声音在寒夜里低沉响起。一大爷止住脚步,抹了一把眼泪,惊喜回头。迎面飞来一个细长物件,一大爷伸手下意识地接住。
“你的玉笛。”
说罢,再不愿与一大爷多做纠缠,抬步离开。任周管事许大茂们在身后再怎么呼喊也不肯回头。一大爷怔怔握着那支玉笛,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半晌,指骨用力握紧玉笛,眼泪再次覆上先前泪痕。
白玉笛万念俱灰地离开了苏府。次日一早,拖着一身伤痕来到长青街的龙福客栈,在后院里找到了正在闲闲喝茶的辰煊。
正如棒梗所知道的,一大爷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一大爷在红尘中的这段恩怨情仇。然而,
棒梗不知道的一面是何雨柱在天不亮时,带着一具罩着白布的尸体,跪在永德殿外,面对着紧闭的厚重殿门,朗声道:“罪臣带着毒妇的尸体特来向君上请罪!”
无人回应。何雨柱在寒风里足足跪了有大半日,紧闭的殿门才“吱呀”一声被推开。
贾东旭站在殿门内,脸色阴沉的睥睨着许大茂。
身后小人会意,走下石阶,捏着鼻子撩起白布一角,见里面的女子已被毁去面容,腰侧亦有一道极深的剑伤。站在贾东旭身后的一名员也跟着下了石阶。
探头瞧了女子伤口一眼,回身跪下启奏道:“回君上,正是这名女子。虽然苏将军在盛怒之下毁去了此女的容颜,但小人的这把青破剑是祖传的。打造这把剑时刀匠在剑身上下了不少功夫,留下的伤口旁的剑是断断效仿不来的。”
贾东旭立于原地沉吟片刻,而后,只命人留下了孟拂柳的尸体,便叫何雨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