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这是什么
何雨柱从许大茂那双灿若朗星的眼中瞧见八角亭里的孤傲身影。此时他正独自站在亭中吹着玉笛,一身素衣,柔纱掩面,露在外面的双眸淡漠遥远。
笛声低回在浓重夜色里,带着几分寂寞悲伤。
何雨柱不能从白玉笛的音律中领会棒梗的心境,因何雨柱在乐理上着实没有什么造诣。世间万千曲目,数人吹弹,但于何雨柱而言不过分为两种:能听,不能听。
至于何雨柱如何得知棒梗的笛音略带伤感,那是从苏子陌望着棒梗的眼神中看到的。
许大茂眼中流露的那种难掩的怜爱之情还有隐隐夹杂着的几分惺惺相惜之感,让何雨柱认为许大茂在这一瞬间爱上了白玉笛。
不是许大茂许下承诺的孟拂柳,是白玉笛。
是那个外冷心热,孤单寂寞的白玉笛。
何雨柱知道许大茂们二人的结局,即便不知道论猜也能猜出,一个是久居深山的九尾白狐,一个是傲笑红尘的乱世英雄,这样的结合有违于伦理,不耻于世俗,难容于天地。
茫茫夜色中,隔着一池封冻湖水,许大茂看着棒梗的目光缱绻温柔。抛开其许大茂,至少在此刻,何雨柱很期待许大茂们能够心意相通。
身后的小跟班望了望天,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公子……”被许大茂抬手制止,“你先回去。”
小跟班看似不大情愿:“这…….”
“先回去。”声音透着威严。
“…….是。”
或许是吹得有些乏了,棒梗将玉笛系回腰际,走出了八角亭。
许大茂在棒梗身后默默跟随,相隔有六七步远,常理来讲是跟踪人的最好距离。
明明是存了名义的夫妻,还偏要搞出这种套路,何雨柱好笑着看许大茂们二人。
笑后心中不禁暗暗称奇:难道苏子陌的武艺竟然精湛到了如此地步,竟连法术如此高强的白玉笛都无法察觉?正疑惑间,见白玉笛拐进了玉雨院,苏子陌立于院外目送着棒梗。
棒梗手放在房门上,却迟迟没有动静。苏子陌见棒梗久不进门,也有些纳闷,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
棒梗却出人意料地猛然转身,何雨柱心中一紧,电光火石间,苏子陌一个闪身躲到了院外石景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被棒梗瞧见。
棒梗眼中漫过狡黠之色,转身,轻轻叩门。
听到合门的声音,躲在石景后的苏子陌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眼望了一眼天际,弯了唇角。
一连几日,这俩人都上演相同戏路。先是苏子陌躲在岸边听棒梗吹笛,然后等到白玉笛累了回去,许大茂便跟在棒梗身后一路默默相随,最后棒梗推门而入,许大茂再心满意足地踏雪而归。
其间,被周管事撞见过一回,由于当时周老伯所在地方比较尴尬,许大茂悄悄给许大茂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许大茂不要声张。
待处境安全后,周老伯陪许大茂回去,许大茂低低嘱咐道:“若日后夫人出府,便不必派人跟着了。”
许大茂回到卧房,换下衣服却还不想入睡,扬声唤了个小丫头进来又点燃了一盏灯。走到书案前选了一支狼毫,笔尖蘸了些墨汁,在纸张上洋洒起来。
何雨柱看着许大茂含笑的俊颜,用手肘撞了撞身旁阿伞:“看看许大茂写的什么。”
许大茂凑近一些,低低吟道:“细雪红梅,世间几许苍凉。素衣玄月,恍若遗世独立。曲高和寡,轻叹知音难觅。何雨柱本狂人,奈何情陷此地。夜色微凉,数日辗转难寐。烛火摇曳,映落一地相思。酒满情溢,遥看伊人窗杦。待卿回首,携看乱世红飞。”
听阿伞摇头晃脑地吟诵完,何雨柱又细细品读了几遍,良久,发自肺腑地感叹出声:“谁说武夫都是草莽之流,难登大雅之堂?你瞧,苏将军不就给咱们露了一手,用实际行动扇了造谣之人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何雨柱正在为苏子陌在心中树立高大形象,阿伞却天打雷劈地来了一句:“哎,这也没什么啊,许大茂小时候是给人家做书童的嘛,有点儿墨水也可以理解啊,哈哈哈哈哈……”
何雨柱:“…….”
梅旋:“…….”
何雨柱俩对视了一眼,一致认为伞兄这句话说的摆明了是在嫉妒。罢了,许大茂被压制的太久再不宣泄会闹出毛病的,趁苏子陌的追随者未在此处,说几句便说几句吧。
隔日一早,苏子陌将这首诗连同一副绘有白玉笛的画像放置在许大茂书案最显眼的地方,避免被风吹落,其上又牢牢压了一块田黄石雕狮纸镇。
许大茂做好这一切,环抱着双臂静静瞧着画中人待了半晌。窗外人影一闪,门外传来小跟班刻意压低的声音:“公子,林江来了,现下在小花园里候着呢。”
许大茂收敛起挂在嘴角的温柔笑意,神情变得严肃复杂,好似这个林江是什么重要人物。
“喂,阿伞,知不知道这个林江什么来路?”
何雨柱饮下一口茶,问身旁正看得聚精会神的阿伞。许大茂托着腮帮摇头,表示许大茂也不知道蜀国有这么一号人物。
苏子陌三步并作两步的朝门口走去,房门被大力拉开后,垂首侯在门外的小跟班一脸沉重的迎上去,“公子。”
许大茂轻点了头,随手一带门,离开了此处。小跟班拧眉疾步跟在许大茂后面。
因是随手一带,两侧门只轻轻一碰又弹开稍许,成了半掩状态。
白玉笛百无聊赖地走到这里时,房门被风又吹开了一些,这个角度其实看不到苏将军放在书案上的诗画,但倒悬在紫檀云头笔架上轻轻晃动的两支上好狼毫还是诱得棒梗停下脚步。
何雨柱敢断定依小狐狸的水平,是瞧不出这笔的好坏的,棒梗一定是从没见过毛笔,才会这般好奇的停下来想一探究竟。
棒梗偏头略一迟疑,下一刻便已出现在苏子陌的书案前。伸出右手指头戳了戳笔杆,在棒梗的逗弄下笔杆又摇了两摇。
棒梗弯下腰,将脑袋凑近笔挂,手指下移,碰到那笔头处的白毛时眼睛蓦地睁大。何雨柱们三个被棒梗这天真的样子逗乐了。
棒梗将狼毫自笔挂上取下,握在手中来回转了几圈,两指捻着白毛,挑起秀眉:“黄鼬毛?”
顿了顿:“用它来做什么呢?”
眼睛在书案上转了一遭,想找到些蛛丝马迹,无意扫到纸镇上压着的那幅画像时身子一震。
那画中女子着一身素衣,柔纱轻掩容颜,立于八角亭内独自吹笛,眼神寂寞遥远。天际有乌云蔽月,湖岸是红梅齐放。
这幅画像将白玉笛的神韵气质画出了个九成九,着墨上亦是浓淡相宜。认识白玉笛的人一眼就能瞧出画中人是棒梗,更何况是白玉笛本人呢?
棒梗一只手握着笔,一只手空移到画面上,试探性地摸了摸,眼中满是不能置信。棒梗见这幅画下面好似还压着一张纸。
将它从下面抽出来,正是何雨柱们看到的那首诗。不过显然,这首诗带给棒梗的冲击力比不过那幅画像。这也情有可原,棒梗不识字的嘛。
棒梗盯着这首诗愣了半晌,眉头一皱:“这又是什么?”